在沒有人的時候,她總是偷偷掏出那本商業雜誌,盯著封面上的人看,不知不覺目光也變得溫和下來。
“年年你怎麼還在這裡?她們兩個呢?”
“……出去了。”
趙母是個急性子,一聽這話頓時氣的不行:“她們去幹什麼去了?我跟她們說過,這邊治安不太好,應該呆在公司裡,怎麼都不聽我的話。”
她的語氣裡充滿了無奈。
蘇年年笑著說:“沒事的,反正現在也不怎麼忙,她們出去吃點東西也好,省得到時候餓肚子。”
她只是不想給自己惹麻煩:“對了,阿姨,安安最近上學上的怎麼樣?我前幾天還聽說這個學校的規矩很嚴。”
“不是一點半點,是真的很嚴,我就擔心安安吃不了苦。”
說著說著趙母的眼角就閃爍出了淚花,雖然她平日裡覺得她調皮,覺得很生氣,可是當女兒離自己遠一點,她又捨不得了。
蘇年年聽著趙母的擔憂,心裡蕩起了一層漣漪。
她是被迫長大的,關心這種東西對她來說太匱乏了,所以她不敢奢求,這會兒她看著還在唸叨的趙母,嘴角不禁泛起一抹帶著苦澀的笑。
趙安安總在抱怨自己母親有多嘮叨,卻不知她有多羨慕。
她有些心不在焉,眼神中都沒有多少神采,手指也絞在一起,就像是多愁善感的少女,眉頭總是皺得緊緊的。
蘇年年正在走神時,趙母一拍自己的腦袋,一副十分懊惱的模樣:“你看看我,光顧著跟你說安安的事,把正事給忘了。剛剛有個姓柳的先生找了過來,他知道你真名,想來跟你是舊識。”
但她也沒忘了保持警惕心,沒告訴他實情。
蘇年年臉上看似沒有波動,心裡卻捲起了巨浪,她幾乎不用猜,就知道是柳嘉澤。
趙母見她一言不發,忙道:“他不會跟追殺你的那些人有關吧?”
蘇年年笑:“沒有,你說的這位先生,應該是我交好的朋友,我們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絡了,也不知道他是怎麼找到這裡的。”
兩人見上面的時候,已經是華燈初上。
柳嘉澤在客廳裡的沙發上坐著,面前的茶几上,放著一杯還冒著熱氣的茶,茶香四溢,一切都很平和,唯有他的臉色看起來不大好。
蘇年年一進門,他立刻站了起來。
許久未見,生疏一點也正常,然而柳嘉澤看到她的第一眼,不但沒有產生什麼疏離感,反而眼中微熱,他找了她那麼久,以為她真的消失在這個世上了。
趙母剛想招呼他,結果這個年輕人比她想象得還要瘋狂,直接上前將蘇年年擁進了懷裡,還抱得緊緊的,緊得蘇年年快要喘不過氣來。
恰好陳楠也在。
她看到這一幕,不由得睜大了雙眼,她剛剛才看上這個氣質清雅的男人,轉眼間,他就把她的敵人抱在懷裡,剎那間,她如鯁在喉。
但她也不好發作,只覺得心裡這股子悶氣,不但沒有消散,反而有越積越多的趨勢。
“嘉澤哥,你先放開我好嗎?”蘇年年很窘迫,同時心情也很複雜。
柳嘉澤微微鬆開她,他墨色的瞳眸,就像是爆發怒氣的大海,翻滾著各種情緒。他仍舊抓著她的胳膊,質問道:“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蘇年年,你怎麼能這麼自私……”
蘇年年實在不知道該怎麼回應。
給他打電話,只會增加他跟家人之間的矛盾,不打電話麼,自己又成了忘恩負義的白眼狼,無論用哪種方式,她都是罪魁禍首。
她斟酌著想要解釋,還沒開口,陳楠突然笑道:“沒想到蘇小姐挺厲害的嘛,才剛跟沈鬱廷離婚,轉眼間又同別人……”
話還沒說完,就被趙母捂住嘴帶走了。
“你們繼續,我把這個嘴無遮攔的丫頭帶走。”她總算看出來,這位先生對蘇年年出於何種情感了。
當客廳裡只剩下兩個人時,空氣重新恢復安靜,同時也變得沉悶。
風從窗戶的縫隙裡吹進來,吹得蘇年年打了個寒顫,她身子也跟著抖了抖,柳嘉澤迅速將她擁進懷裡,他再也不想掩藏自己的情緒了,他不想他的小姑娘再受任何苦。
伸出另外一隻手,輕輕撫摸她的長髮,他的喉嚨有些發緊:“年年,跟我回國好不好?”
蘇年年有些單薄的裙子,在微風中獵獵擺動,她輕輕嘆了口氣:“嘉澤哥,我已經累了,不想再折騰了。而你,實在沒有必要替我承擔任何責任。這一點,我跟柳婧姐講得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