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嘉澤一時無言。
雨漸漸停了,空氣因為雨水的沖刷,變得格外清新。
沈鬱廷到達醫院時,病房裡幾乎快被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的親戚給佔滿了,他不由得蹙眉,幾步走過去,撥開幾個人,冷聲道:“不知道這裡是病房麼,都擠在這件事做什麼?”
眾人一見是他,連忙給他讓出一條路。
誰不知道沈家少爺的脾氣不好,所以還是少惹他得好。
沈鬱廷先看老爺子,看他還沒醒後,便將目光挪向了沈鬱廷穽,他此時坐在輪椅上,表情冷淡,看不出來任何情緒,但眉毛卻是微不可地挑了一下。
“其實,你不用急著趕過來的,畢竟弟妹也病了。”沈鬱廷穽展露自己的一片好心。
“大哥你訊息倒是很靈通。”沈鬱廷臉色更不好了,這眼線也安插得未免也太多了,他這大哥可真是看得起他。
沈鬱廷穽依舊是那副雲淡風輕的模樣,他神色淡淡地說道:“不靈通一點怎麼行呢,我一個殘廢也只能如此了。”
他這妄自菲薄的話,讓眾人都面面相覷,雖然他腿廢了是事實,但從沒有人敢拿到明面上來講。
沈鬱廷聽了,也只是微微一笑,轉身朝這一屋子的人說道:“你們都回去吧,老爺子還沒醒呢,趕著獻殷勤,未免早了點。”
不少人被他說得面紅耳赤,但又不服氣,想辯駁幾句,但跟沈鬱廷那薄涼的視線一對上,心中便打起了退堂鼓,於是這些人便早找各種理由離開了。
一直沒說話的沈母給自己兒子投去了一個讚賞的眼神。
沈鬱廷這會兒心情是複雜的,他是兩頭都在擔心,可蘇年年那丫頭不肯領他的情,到現在都還覺得他是在報復。
有時候,他捫心自問一下,他對她到底是怎樣的心情,可惜連他自己都沒琢磨出來。
沈鬱廷穽看出他心不在焉,便道:“弟妹那邊真的沒事麼,爺爺這邊多的是人服侍,你去照顧她好了。”
沈母搶先回應道:“不行,絕對不行,你們都是要離婚的人了,不該再糾纏來糾纏去,到時候受傷的人只會是你。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蘇家個個都是心腸硬的人,不在背後捅你一刀都算好的。”
沈鬱廷沒說話,他知道母親因為照片的事,到現在都耿耿於懷,不喜歡蘇年年也是正常的。可沈鬱廷穽卻不安好心,喜歡在一旁煽風點火。
他涼涼地看了沈鬱廷穽一眼,那眼神就像是一把鋒利的刀子,狠絕地割向沈鬱廷穽。
兩兄弟間的對峙,沈母看了也覺得難受,她偏袒誰都不行,看著他們爭鋒相對的模樣,她無奈到了極點。
最後,她只好說:“不如這樣好了,爺爺還沒醒,我們三個出去吃點東西,仔細算起來,我們三個上回一起吃東西,已經過去好久好久了,對了,你們想吃什麼?”
結果,兩人一起回答:“沒胃口。”
沈母差點被氣笑,外界都說沈家的兩位少爺如何如何厲害,在商界是如何地叱吒風雲,沒想到現在這兩個人就跟小孩子一樣,講話的口氣都是那麼幼稚。
她也不打算為難他們,便說:“那你們在這裡守著,我出去給你們買一點回來。”
走了沒幾步,她又轉過身,叮囑他們:“在我離開的這段時間裡,千萬不要吵架,你們自己好好想一想,都多大的人了,鬥來鬥去有什麼意思。”
的確沒意思,但耐不住有人存了心的挑撥,沈鬱廷眸色幽深,覺得他跟沈鬱廷穽之間的結,是永遠都解不開了。不過,他也不打算解,他倒想看看,沈鬱廷穽還有多少招數在後頭等著他。
蘇年年睡得迷迷糊糊時,感覺有人在用手捏她的臉。
她不由得大驚,身子也跟著繃緊,那人見她如此僵硬,也沒了興趣,還抱怨道:“怎麼手感沒有以前好了。”
這熟悉的聲音讓蘇年年瞬間放鬆,但她還是生氣,並使勁推他,沒好氣地說:“沈少爺這大半夜地闖進我的房間,就為了瞭解手感麼。”
沈鬱廷一把將她的小手收進掌心,故意忽略她的諷刺,聲音低沉且磁性:“既然從醫院回來了,為什麼不回別墅,你在怕什麼,怕我把你吃了?”
他從老爺子那邊一出來,就往她所在的醫院趕,連重要的會議都推遲了,結果護士告訴她,她已經辦理出院手續了。
正想到別墅好好教訓她一頓,結果別墅裡也沒人,他頓時來了氣,想要好好教訓她一頓,結果公司臨時又出了問題,他不得不出面處理。
折騰了半天,趕到郊區這棟公寓,沒想到她已經睡著了,而且睡得很香,濃密纖細的睫毛還在微微顫動,像是夢到了不可思議的東西。
他的氣忽然沒地方撒,思來想去,最終忍不住捏住了她的臉。
蘇年年有些無語地道:“我爸在這邊啊,再說,我們反正都……”
她突然間喉嚨發緊,沒再說下去,目光觸及到沈鬱廷沒穿上衣的上半身時,她迅速別開視線,看向另一個地方。
“反正都要離婚是不是?”沈鬱廷臉色往下沉了沉,替她把話說完。
她突然覺得這個女人真的很欠收拾,三番五次地挑動他的神經不說,還想憑藉一己之力去撼動蘇盛宏他們,這簡直就是天方夜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