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楚恬依偎在他身旁，冷笑道：“你們為什麼又來我們家打砸？今日最好是給個合理的理由我，要不，呵呵……”
明明沒有近身，自己卻被人折斷了手。這不是妖法是什麼？再說這個世上哪有這樣的公子。尤其是在大雨天，還白衣飄飄，衣不沾水的。一定是妖孽！一定是！
程大安好像魔障了般狂喊著：“妖孽！妖孽用妖法傷人！大夥們快上，燒了他！把他們通通給我打死燒死！”
燕家門前的打砸最終以程大安折了一隻手為代價在大雨中悄無聲息地告終。
譚氏看著當家歪扭扭的手，大驚失色，尤其是大夫說傷到筋骨了，必須靜養一百天的時候，更是罵罵咧咧。
她先是咒罵燕家、甄楚恬，然後再罵大夫醫術不良學藝不精，把冒雨趟河從鄰村趕來的鐵打大夫氣得個倒仰，甩袖子走人了。
這大夫一起，譚氏又慌了起來，嚶嚶地哭個不停，把程子賢哭得心情都煩躁了起來。
“子賢，你去哪？你爹都成這個樣子”
“去三伯家，讓他幫忙趕車送爹到鎮上找郎中去。”程子賢拿著家中唯一的一把他專屬的油傘就要出門。
“去到把你大伯二伯還有幾個叔公也喊上。”程大安有氣無力地說。
程子賢雖然明白為什麼要喊上這麼多人，但還是低低地“哦”了一聲應了。
“當家的，我們是要準備上燕家討公道嗎？要不，我回孃家一趟，把我孃家的兄弟也喊上。”
程大安想了想，點點頭，說道，“不用多，就把舅兄幾個喊上就行。”
自己這趟是沒辦法送賢兒上州府了應考了，有舅兄和族兄在，應該也可以吧？程大安憂心地想著，一邊對燕家生出了滔天大恨，連林家都扔後一邊去了。
顧乘涵這次惱的可不輕。如果不是甄楚恬死命地制止他，他真的會在周圍布上毒陣防護了。但同時也說了，日後沒他的陪同，她不能獨自一人回村。
只要他不動怒，不放毒，甄楚恬當然是他說什麼都好都點頭應下。
不過她也是傷了心。
雖然是雨天，或許沒人聽到知到此處發生的動靜，可是從上彎那邊過來，人聲勢眾的，她就不信真的一點生響都沒，可卻沒一個給她或上林家通風報信一下。
甄楚恬自問自己在竹彎村生活這些年，從沒做過對村子有害的事。收購花苗、開書齋，他們燕家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著大家好，不分上、中、下彎，都是一視同仁，都有受益的。
“好！我們不回來了！反正這裡也沒什麼了。”甄楚恬看了一眼石桌旁的龍眼樹傷心地說道。
顧乘涵知道她在想什麼。他自己對這裡也不是沒有一點感情的。尤其是在那個樹底下，他們一家，從嬌嬌牙牙學語到現在的活蹦活跳精靈可愛，都是在這樹底下發生的。
可這裡的人傷害到她了，這是他不能容忍的。這裡終於不是自己的不家，是買來的別人的屋子。
“走吧，我們回去吧。”顧乘涵把油傘交到她手中，看著她。
七月下旬，天終於放晴了，烈日像是被放出的牢籠般，每日高掛炙烤著大地。
要是在往年，這樣的天氣是很受大夥歡迎的，因為打下來的稻穀容易被曬乾。可現在他們看著田裡的稻草，哪怕是經過了大風大浪的老農也忍不住淚流滿面，哀嚎了出來。
“絕收啊絕收！一粒都沒有！老天爺啊！我們到底做錯了什麼？”一些經受不住的，直接哭倒裁在田裡，甚至有永遠也起不來。
地雖然絕收，但稅賦卻是要一粒也不少上繳的。
家中有餘糧或存銀的還好，沒的直接就要賣兒賣女了。甄楚恬雖然沒有出過門，不知道外面的情況如何，但透過近日在園藝場門口徘徊的人那多多少少也知道一點。
不知道是不是她之前收石子花苗山草給人留下的印象深刻。發唐家年帶著幾個弟妹直接跪倒在她面前時，附近的人也一湧上來，把甄楚恬和林啟賢他們幾個團團圍住。
“東家，你行行好心，把我們買下吧！只要給口飯吃就行了。”
“東家，你行行好心，把我們的地買下吧！”
“東家，你僱我做活吧！我什麼都能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