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的商戶人家聽到自己是侍郎家的二公子,都不敢受全禮的,這倆人倒是坦然。不知道是有這個底氣呢還是不懂。不過,能教養出泰華這樣的人,且他們本人也很出眾,想必也不會是一般人吧?
想到這,周禮傑又恭敬了兩分,道:“我與泰華在文會上一見如故。得知他從不曾進過學堂進學,也沒有科舉之心,書院的先生和我都甚為惋惜。聽聞你們此番特意是為文具盒來的,我們見了都覺得甚為合用,皆想添置一個。如可,泰華也可在我們書院裡進學,先生答應給他一個名額,不知你們意下如何?”
甄楚恬意外地瞄了燕明軒一眼。沒想到小子你這麼給力,一下子把城中最大的書院給拿下了!
甄楚恬差點想歡呼起來。不過考慮到淮陽書坊後面就是淮陽書院,因此也不敢太過,只能肉疼地捨棄那三成銀子。
“謝過周公子!我們帶來的兩百個文具盒悉數放在淮陽書坊寄售,如果諸位需要訂製的話,僅需多添五百文錢,然後將自己繪好的圖交付書坊即可。”
周禮傑表示知道了,且他一定會將此資訊傳達出去。
“走吧!我們也下山吧。但願趕車的大叔還在那等我們。要不然,那些苗圃就得放在我們的馬車上了。”
“苗圃?”燕明軒不解地往她身後看去,結果看到了一邊的葉柔薇。
“柔薇姐,你還記得嗎?當初送了我們好多布匹的大姐姐。”
燕明軒忙向她揖了一禮。
“明軒是吧?你跟你妹妹叫我嬸子好了。”葉柔薇側過身避了過去,只受他半禮。然後又匆匆地低下頭去。
她已見到幾個眼熟的夫人向這邊看來,想必也是認出自己,知道了她的事。
“柔薇姐,這事不是你的錯。你不需要低著頭。錯的是那些忘恩負義,不知廉恥的人!你該昂起頭,狠狠地反擊回去!公子,你說是吧?”
顧乘涵高冷地點點頭。
“那公子,你有沒有什麼法子幫柔薇姐把她的嫁妝拿回來不?”
顧乘涵沉思了一會,道:“按大安現在的律法,很難!”
“為什麼?”甄楚恬不滿地瞪大了眼睛。
“因為她是被人以七出無子為由出妻的。律法中沒有規定夫家須把妻子的嫁妝發還。”
“靠!那也太過份了吧!制訂律例的一定是男人,而且是一個無情的男人!”
“以後,我的財產是我的。我夫君的財產也必將要是我的!”甄楚恬氣鼓鼓地握緊拳頭,斬釘截鐵地說道。
“好!”顧乘涵想也沒想很乾脆地應著。
“那就沒有其他的法子了嗎?就沒其他能制裁到他們了?”甄楚恬一想到葉柔薇的遭遇就氣憤不已!那麼噁心卑賤的小人,律法居然是站他那一邊。
顧乘涵搖搖頭,“除非是借他人的勢,逼他們把嫁妝給吐出來。否則,別無他法。”
甄楚恬的字典裡從沒有不可能一事的。“柔薇姐,你夫家是怎樣的人家,他們和誰交好。這城中有頭臉的人家,哪家的名聲好且又是後他們沒有人情往來的。”
“楚恬妹妹,嫁妝銀子一事還是算了。他們周家財大勢大,我們是鬥不過他們的。我不想你惹禍上身,連累到你們。”葉柔薇慘悽悽地說道。
甄楚恬不認同地搖搖頭,“柔薇姐,死你都不怕,你還怕這些?你就甘心讓你娘留給你的產業落到害了你的人手裡?你覺得你娘在九泉之下能安息?”甄楚恬恨不得狠狠地搖醒她。
“我,我已把我娘留給我的念想帶了出來。”葉柔薇弱弱地說。
這些年來的打擊和孤立無助已經將她的信念擊得一乾二淨了。
“柔薇姐,你快要把我氣死了!告訴你,什麼都可以認,就是不能認命!”甄楚恬停下腳步,盯著她一字一句地說道。
看著她認真執著的樣子,葉柔薇彷彿回到了那時被困在草棚落入無賴手裡,以為從此就毀了,結果就是眼前的她,小小的年紀,拉著自己逃出了生天。
於是她看著甄楚恬,莫名地從心底裡湧起一股勇氣和力量。“楚恬妹妹,我聽你的。你說怎樣就怎樣!”
“那你先給我說說你的嫁妝有哪些,現如今何在?”
“我出嫁時,家中給了我五百兩銀子,然後還有我娘給我留下了一千兩銀子,六個鋪子,兩座莊子。莊子一個在淮陽,一個在韶州;鋪子有三個在淮陽,兩個在韶州,一個是南華郡。韶州的鋪子我給了林管家,其他的五個都在我這。”葉柔薇從她的懷裡掏出一個油布包遞給甄楚恬。
甄楚恬開啟來一看,“那太好了,房契都在你手裡。這樣就省事多了。原我還在想怎樣才能搭上淮山書院的林家或透過周侍郎家,讓你夫家把東西給吐出來呢。”
“楚恬妹妹,這些都給你,由你來處置。”葉柔薇搖搖頭,沒有去接那個油布包。
“啊!柔薇姐。這是你的全付身家,你咋能把它交給我呢?你要記住,我們女子安身立命的本錢不是男人,而是自身的財富!財富既包括了才華和學識,更重要的還是銀子!”
“對,銀子很重要的,嬸子!”小嬌嬌也在一旁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