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楚恬誇張的動作把鄭母逗得樂開了懷,老臉笑得一褶一褶的,“可不是一大桌菜麼?我們家別的沒有,就地裡的菜多,東家你回去的時候帶上一點,我都摘好放籃子裡了。”
“鄭奶奶,您也跟秀才他們學壞了。不是叫我楚恬的嗎?咋突然也變東家了。”甄楚恬嗔怪道。
鄭母樂呵呵地笑著道:“哪是!我們家都是託了您的福,如今才過上了好日子。要不是茂林沒本事,你不收下他的身契,我們就該叫主子了。”
“呵呵……我們不說這個,可以開了嗎?我看了這些菜早就垂涎三尺,食指大動。”甄楚恬實在怕了她,她每次都念這個。
“好,好,吃吧,不客氣!”鄭母殷勤地給她添菜,又不忘招呼著林秀才。
她還想日後等孫子大了,能跟秀才公認幾個字,不求做個讀書人,但起碼也能比他老子活得好點。
飯後,甄楚恬又在園藝場花樹和藥草那邊小走了一會,權當消消食。待了差不多半個時辰,不見有客上門,她就乾脆回到自己那個小四合院那小憩了一會。
還沒眯上眼,鄭茂林的媳婦就上門來通傳說陸府的管家過來了。
甄楚恬趕緊整理了下自己,就出門迎客。
她來到園藝場靠西邊的一處獨立亭閣卻不似亭閣的小居,這離車馬停靠處也就十來米左右,和外邊用一排翠竹完美的阻隔開。這被甄楚恬稱之為開放式的辦公區,專供賞花采買的客人停歇議事之用。
林啟賢和陸管家正在一旁的茶桌上品著茶。他們看到她走過進來時,皆站了起來。
“陸管家,好久不見了。你又福相了不少,看來陸老爺今年的糧食鋪子必是紅紅火火得很了!”
“託福,託福!”陸管家拱手相迎。
雙方都是老熟人了,因此也省下了那些繁文縟節。
“陸管家,不知今日過來是想選購哪類的盆景呢?”甄楚恬心裡盤算著陸府現有哪些,一會兒自己要向他推薦什麼才是。
陸管家搖搖頭,“非也。我今日過來,是想請鄭兄弟給燕姑娘你帶個話。讓我來問問看燕姑娘您什麼時候有空,我家老爺夫人還有小姐他們想親自來園藝場裡選些花草用來佈置園子,以便年後宴客觀賞。後來,聽到鄭兄弟說這位茂德兄是燕姑娘您請過來負責園藝場的,就和他打個照面,認識一下。”
“既然是貴府府上的老爺夫人和小姐移尊駕臨我園藝場,楚恬我當然是隨時有空,必定掃榻相迎。茂德是我聘請的夥計,以後園藝場的事您問他即可。一般的事,他都能作主。日後,我每月逢三會過來這邊。”甄楚恬順便把自己固定在莊園的日子定了下來。
兩年前陸府操辦的“雅趣”宴會,贏得大家的稱許,一時名聲大噪,甚至還入了一些文人雅士的眼,鎮上書院的先生也和他們多有往來。
陸老爺夫婦就徹底迷上了園藝盆景這一玩意,成了甄楚恬的最大客戶。不止這樣,他還給她介紹了不少大戶,像郡城的方舉人就是他牽的線。
因為來之前陸老爺他們有交待。因此,陸管家就和他們約定在後天未時到。
送走了陸管家,甄楚恬就交待林啟賢后天待客的事。
她細細地把陸府的背景,以及曾在自己這買過哪些花草,陸老爺他們的愛好等都詳說了一遍,讓他心裡有個底。
林啟賢一一記在心裡,打算回去後,也像她給的圖冊一樣,做個冊子記錄下來。
甄楚恬又交待了鄭茂林幾句,又謝過鄭母的晚飯挽留,然後倚坐在西邊馬車往來停靠的亭子上等著顧乘涵來接她。
晚風拂起,涼風陣陣,霞光細細地灑在她身上,柔柔暖暖的。耳鼻間時不時地飄來花草的清香,甄楚恬不由地閉上了眼睛,眯睡了過去。
顧乘涵策馬來到這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一副畫面。
他的瘋丫頭恬靜柔美地睡在霞光裡,如同天上的仙女一般,乖巧可愛。
顧乘涵躍下馬,輕輕地走過去,小心翼翼的如捧著珍寶般把她抱起來。
“楚恬,起來吃飯啦!”
誰?嬌嬌?嬌嬌怎麼會在這兒?公子呢?他什麼時候來接我?該不會是忘了吧?甄楚恬迷迷糊糊地想著。
結果一睜開眼就看到小嬌嬌放大的臉蛋貼在她耳邊,正在一旁小聲地叫喚著自己,輕輕地搖晃著她的手臂。
“嬌嬌,你怎麼在這?公子帶你來的嗎?”甄楚恬驚訝地看著她問道。
“傻楚恬,我本來就在家噠,你忘了呀?”小嬌嬌笑嘻嘻地看著她。
“本來就在家?”甄楚恬傻乎乎地重複著她的話,然後才後知後覺地發現原來自己是躺在大樹底下的竹榻上,身上還蓋了一張月牙色滾銀竹邊的披風。這正是她去年為顧乘涵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