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乘涵奪過玉扳指,深深看了她一眼,身法敏捷的破窗而出。
看著他的背影消失在夜色裡,甄楚恬收起漫不經心的表情,將銀票押在床頭的燭臺底下。
她並不相信這個男人還會回來,不過是趁機敲詐一點銀子。
如今她雖然管家,卻也只是管著府裡的流水,中銀子是一點都不能碰的。
她需要銀子,最起碼在爹不疼娘不在的丞相府裡,還能有點東西傍身。
甄楚恬收回心神,慵懶地伸了個懈腰:“睡覺睡覺,困死了!”
話音剛落,窗外頓時嘩啦啦的響了起來。
豆大的雨滴砸在窗臺上,佩兒端著兩隻碗跑進來:“小姐!今夜要下大雨,奴婢把碗拿來了。”
“拿碗和下雨有何關係?”甄楚恬眨眨眼,只覺得莫名其妙。
下一刻,她就明白了佩兒的用意。
雨滴順著房梁往下滲水,一滴一滴落在地上碗裡,碰撞瓷碗的清脆響聲,讓甄楚恬的心都在E顫抖。
她不僅再次懷疑,自己根本不是甄遠山親生的。
“奴婢在這兒守著,碗裡水滿了就去倒掉,小姐且安心睡吧。”佩兒揚起笑容,兩個酒窩異常討喜。
甄楚恬咬咬牙:“這種情況我怎麼睡得著?你去拿鐵鏟和木梯。”
“小姐要做什麼?”佩兒不解的瞪大眼睛。
甄楚恬神秘兮兮的眨眼:“過會你就明白了。”
雨下得越來越大,丞相府所有人都躲在屋裡睡覺,誰都沒有注意到,荷花館正堂的屋頂上,有兩抹鬼鬼祟景的身影。
一大早,甄楚恬表著披風,顏巍額從荷花館出來,長髮溼成一縷縷,正不斷往下滴水。
在眾人怪異的目光中,她和佩兒艱難挪到正院。
唐梅花正端茶遞水的討好甄遠山,試圖早日將管家之權拿回來,見到院中兩人,臉上笑意頓時僵住。
“大姐姐,你這是怎麼了?快進來坐。”甄月先反應過來,故作大方的請她進來。
甄遠山一皺眉,不悅打量大女兒狼狽的模樣:“你身上怎麼溼成這樣?”
“爹。”
甄楚恬抹了一把臉,眼淚不要錢似的往下掉:“昨夜大雨,荷花館屋頂被砸出大洞,現下正堂裡屋全進了水,桌椅都快被泡爛了!”
“怎會被砸出大洞?那是雨水又不是冰雹。”唐梅花狐疑的打量她,打心底覺著她是在說謊。
佩兒當即上前兩步:“大小姐說的是真的,荷花館年久失修,本就在漏水,昨夜雨下得太大,房梁發黴才會爛出洞,還請大人明察。”
聽完這話,甄遠山的臉色緩緩陰沉。
“荷花館一直漏雨,你們為何不說?”
甄遠山雖嫌棄這個醜女兒,卻也不至於讓府中女住破爛屋子。
若是嫡女住年久失修的屋子裡被人知道,那他在京城就會丟盡臉面。
甄楚恬瑟瑟發抖的哭了起來:“您平日裡忙,母親操勞府中事從未來問過,女兒怕給你們添麻煩才一直沒說,若不是實在住不了人,女兒今日也不會貿然來叨擾。”
聞言,唐梅花險些一學拍在桌案上。
什麼從未過問過,這不是明擺著告訴甄遠山,她這個主母故意苛待府中大小姐?
果然,甄遠山不滿道:“你連荷花館漏雨都顧不得管嗎?”
“不怪母親!是女兒看母親辛苦,不想給她添麻煩才一直沒說,還請父親息怒。”甄楚恬做出一副善解人意的模樣,兩隻大眼睛眨啊眨的。
不知為何,甄遠山忽然覺得平日裡悶葫蘆一樣的大女兒,今日竟然格外的惹人憐惜。
他沉吟道:“荷花館是住不下去了,你既然在管家,就搓銀子找人來修繕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