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凡在前世也曾翻看過“能人智士”的看法和文章,均不認為股市是拯救國有企業的最佳手段。
透過股票上市為國有企業輸血解困,畢竟只能解決少數大中型企業的難題,量大面廣、數以三十萬計的中小國有企業仍然是一團亂麻。
“巨嬰”企業在競爭中的一敗塗地,也就帶來自96年開始的下崗潮......
“沒法救,日子也要過下去啊。”梁珩沒有理睬李顯政,仍舊感嘆道。
“我們還好點,你沒看到那些下崗女工,真...真得很苦。”李顯政也隨著說道。
“上海還好點,不知東北那麼多的國有企業該怎麼渡過難關?”梁珩沒事喜歡看看報紙上的新聞報道,從中覓出不一樣的資訊。
“你在證券公司應該知道指標配額制吧?”秦凡插嘴問道。
“咦?你從哪聽來的?”梁珩奇怪地問道,由不得他奇怪,秦凡一個學藝術的學生,只不過走好運買了九二“認購證”,又買了幾支賺錢的股票,對於上層的政策不應該很清楚才對,不要說他,就連自己單位的領導也不是很清楚。
“看看新聞分析來的,梁哥你以為我買什麼股票都是瞎貓撞死耗子撞到的?”秦凡半開玩笑地說道。
梁珩注視著秦凡,這時他真有些懷疑以前對他的認知。
“喂,梁哥發什麼愣?”秦凡看他的眼神有點散亂,便伸手在他的眼前晃了晃笑道。
“上面是有指標配額制。”梁珩回過神後點點頭道。見李顯政還在迷糊,便細細地說出自己知道的事。
......實行一種全面扶持國有企業的“指標配額制”的上市機制,即由中央政府確定上市額度,然後按系統分配到各部委,按地域分配到各省、市、自治區。而各省、市、自治區及各部門拿到上市指標後,還要按自身系統進行分配。這些指標絕大多數被分配給了各地的國有企業。
只有少數著名的鄉鎮企業因“改革效應”和象徵意義的需要而僥倖成了首批民營上市公司......
“那麼多的企業,政府靠股市這點錢能救得過來嗎?”李顯政聽得還是有些糊塗。
“所以啊,這些錢都是先救各地最大最困難的企業。”梁珩搖了搖頭說道。
“所以啊,有些企業打破頭作假都想上市,上了市就可以大把大把地收錢了。”秦凡學著梁珩的口吻說道。
“那不是害人嗎?”李顯政呆了半晌才脫口叫道。
當“上市指標”成為政府救活國有企業的“最後一把米”時。在上市的過程中,國家財政及銀行對企業的撥款或貸款,先變成了債權,接著又變成了股權,然後透過股票發行都一股腦地賣給了股民。
它一方面讓已經陷入絕境的國有企業再次得到了喘息的機會,另一方面還“意外”地解決了居民儲蓄增長過快的“籠中虎難題”。
這種制度安排使得中國股市從一開始就是一個畸形的產物,它至少在四個方面存在先天的弊病。
一是缺乏公平性,那些符合上市條件、經營效益好的民營企業很難得到上市的機會。
二是上市公司的素質明顯不好,很多指標被分配給了各地最大也是最困難的國有企業。
三是存在大量的虛假報表現象,那些拿到配額的國有企業其實並不具備上市的條件,因此不得不進行大面積的、公開的財務作假,透過“資產剝離”、“產業重組”以及直接的做虛假報表等手段來達到上市的目的。
由於透過行政手段稽核上市條件,不僅資格稽核機構不可能對自己的審批後果負責,而且在行政稽核部門的默許下,就連負責資產評估及承擔股票銷售的各類中介機構,也會因其極強的行政性背景及行政手段,對自己的行為往往不負責。
四是因缺乏必要的監督,存在大量的權錢交易。
......
“國有企業是永遠要人家來扶持的,過去是政府的財政,接著是銀行,現在是股市,扶持的辦法就是不停地把錢送到國有企業裡面去。”《人民日報》記者凌志軍
“......應該對國有企業進行間接解困,讓那些好的、有潛力的私營企業、非國有企業上市,然後用籌集的資金收購國有企業,這種間接不僅解決了資金問題,而且也解決了機制問題。”北大教授張維迎
“指標配額上市的辦法,其計劃有很大的隨意性,絕大多數上市指標都是為當地解困脫貧的,捆綁上市很普遍。上市之後,企業的機制和財務問題很快就暴露出來,相當一部分公司成為空殼。”中國證監會首席顧問梁定邦
所有上市的國有公司都存在非流通股與流通股兩類股份,前者為國有股份。兩類股份的權利相同,但持股的成本則有巨大差異,這造成了兩類股東之間的嚴重不公,同時也為日後的“莊家經濟”提供了天然的操作空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