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應該是玫瑰園危機已經到了爆發的時候,這時蘇劍一頭扎進去,沒有三五年都出不來,而且就是能出來也是傷痕累累。
首都第一別墅群聽著好聽,可地位不合法,批文違規,一堆爛賬。現在估計鄧智仁正處於焦頭爛額的狀態,銀根緊縮導致業已開工的玫瑰園停停建建,陷入進退無度的窘境,鄧智仁只有拿利達行的錢一次次地給玫瑰園輸血,那些他十分"輕易"地賺來的錢現在又十分輕易地掏了出來。
95年上半年,北京房地產市場滑入空前低谷,市場異常蕭條,豪華別墅和髙檔公寓更是全面滯銷。鄧智仁縱有天大本事也無力迴天,玫瑰園的銷售陷入停頓,此時此刻,利達公司拆借的短期高息資金陸續到期,鄧智仁根本無力償還。
......
秦凡想不到蘇劍和李顯政同時陷入房產的狂熱之中,不過好在李顯政註定是做不成的,要他給副區長行賄,估計比割他肉還疼。
蘇劍沮喪地再次問道:“真不能做?”
秦凡不知道他有哪些通天的關係,竟然在京都也有,要不然鄧智仁怎麼會看上他的。
民間流傳著很多民間諺語,其中很出名的一句是:“到北京才知道自己官小,到廣州才知道自己錢少,到海南才知道自己身體不好。”
在高深莫測的北京城,沒有關係的鄧智仁終於明白有些人是惹不起的,有些事是幹不得的。
“在大陸做房地產,不僅要應付市場,還要應付政府、應付銀行、應付形形色色的人......香港人喜歡用法律解決問題,但在內地我們告到法院就從來沒有成功過,還要賠進更多的時間和金錢,在大陸當被告固然不好,當原告更辛苦,很多時候,等待比出擊更重要......”
深陷玫瑰園危機的鄧智仁欲哭無淚,此時另一股東劉常明已魂歸西天,他想要掐人的脖子都不知道該找誰了。
“我每天都在反省和檢討,為什麼會遭遇這樣的失敗?香港人這麼精明,但是 90%的香港人在內地房地產市場都賠錢,為什麼?”
“缺乏開發經驗的投資者到內地,會根據現實情況做出判斷和決策,他決不會試圖去扭轉現實。而香港成功的開發商則不然,他們有自己固定的開發模式,有足以自豪的成功經驗,來到內地後,一旦發現實際情況與預料的不是一回事,他們總想扭轉現實,想教內地人怎樣做房地產,結果呢?發現是現實教訓了自己。”
“人家令我失望太多,我也令別人失望很多,我是全北京最失敗的人。”
幾乎失去了一切的鄧智仁孤身一人在廣州待了整整一年,閉門思過後,對《三聯生活週刊》的記者說了自己的感悟。
秦凡自認自己並不是聰明人,身邊的幾個人也不是,作為重生人並不是更快地攫取讓人無法想象的財富,而是能避開錯誤和陷阱安全地走到目的地。這是對自己負責,也是對家人、朋友負責。
生存在一個不講道德、沒有約束規則的暴利年代是幸福的,因為隨時可能攫取到超乎想象的利益;可同時又是不幸的,因為輕易攫取到的利益又隨時可能輕易地失去。
不僅僅是房產企業,在國內的各個企業都是像一群人穿越一片長滿玉米和充滿陷阱的玉米地,必須比其它的人更早地到達彼岸,同時,他的手中還要摘取更多的玉米。實現這個雙重的任務,就必須在速度、安全及高效三者之間進行一次次的權衡和抉擇。
......
國內企業的潮起潮落,有兩個十分突出的現象:一是企業壽命普遍偏短。有抽樣調查顯示:中國民營企業的壽命僅3.7年,而美國企業為8.2年,日本企業為12.5年。
二是存在著一種令人心悸的崩盤現象。所謂“成功3年,崩盤3天”,企業往往是在很短的時間內完成一次令人炫目的成功,然後又毫無預兆地以同樣令人詫異的速度直線隕落。
如果用一句話來描述現在國內市場環境的現狀,那就是:對秩序的集體破壞以及秩序對破壞者的報復。
太多的明星企業,它們一方面以一種百無禁忌的勇氣創造和放大了市場的需求,成就了一段充滿激情的創業神話;另一方面,它們的百無禁忌也極大地破壞了市場的道德規則,使如今的國市場仍是一個流淌著無限商機卻始終缺乏秩序感的競鬥場。
......
“蘇哥,聽我的,這二年你就把南京的盤子做好,別的不要多想。”秦凡苦口婆心地勸道。
“你就聽凡子的,跑到北京受那個罪幹嘛。”這時芳芳在蘇劍的肩頭拍了一下道。
李顯政也在勸道:“小心駛得萬年船,我贊同凡子的話。”
“那,那我就給他回了?”蘇劍有些不甘地說道。
“回了回了,有那時間還不如我們去喝喝酒去。”秦凡笑道。
莊姐:“敏敏,凡子是不是晚上有應酬?要不要給他留門?”
董敏一邊逗著咿咿呀呀的孩子,一邊回道:“讓他自己開門,有可能會晚點回來。”
......
“你也別回去了,我們哥倆再聊聊。”喝得有點高的蘇劍提議道。
“我先把她們送回去。”秦凡有些不放心地說道。
“我不回去,你喝那麼多,我不放心,讓我陪陪你。”一同來的唐月挽著秦凡的手臂說道。
“行,都別回去了,我讓芳芳多開一間房,讓她們女孩子住一間,我們哥倆住一間。”蘇劍武斷地說道。
唐月笑眯眯地說道:“好啊好啊。”蘇倩和芳芳也不置可否。
秦凡想了想便借用蘇劍的大哥大給董敏說了一聲,蘇劍藉著酒意調侃道:“就一晚上,還跟老婆請假?”
身旁唐月的笑容一點一點地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