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了解先帝秦方景的為人,曾經就為秦川的品行跟他坐而論道。
當時,秦方景就說過,秦川和秦越,他堅持選擇秦川。
原因是,秦川雖然頑劣、行為不端,但他是長子,廢長立幼是取亂之道,明君不為。
其二,秦越背後是皇后,柳寧和權臣周德維暗中勾結,導致國庫空虛,百姓民不聊生,若讓秦越登基,就不是內亂這麼簡單了,是國家會被權臣周德維徹底搞癱瘓。
秦方景在死前的幾年時間裡,已經拿不下週德維,皇權受到嚴重束縛。
他在死前做了三件事,一件是立下遺詔,一件是囑託秦不遺,讓他暗中支援秦川,第三件,就是許諾給他國以重利,暗結姻親,希望在最要緊的時候,讓蘭國來相助。
這三件事,秦不遺是朝中唯一的知情人。
當時秦方景交代這件事的時候,已經快不行了,臨終的囑託,焉能有假。
那麼,手裡現在這份詔書,又是從何而來的呢?
當中的機巧,已是不言而喻的了。
“大長老,您熟悉先帝爺的筆跡,不會看錯吧。”
秦不遺放下了詔書,說:“詔書也能作假,只要找到精於此道的人,便可為之。”
好打臉的一句話!
“呵,大長老這話,讓下臣很費解啊,您是在說……這份詔書是偽造的,而偽造它的人,就是下臣?”
“我沒有這樣說過,先帝爺的詔書,怎麼會到了皇后手中,又到了你的手裡?”
“先帝爺詔書留給最親近之人,這有什麼可想的?”
秦不遺搖頭笑道:“你呀,還是不瞭解我秦氏先祖立下的規矩。太祖文皇帝曾經說過,後宮不得干政,涉及到國家大事、機密事件,決不可託付於皇后、妃子,可以託付給太監,但絕不能是後宮嬪妃,你不知道麼?”
沉默良久的秦商說道:“事急從權嘛,先帝爺走的太突然,難保不會有一次意外。若太子有心篡位,先帝爺臨時將詔書交給皇后,也是有可能的。任何規矩,在關鍵時候,都要因勢而行,怎可拘泥呢。”
能做這個大長老,秦不遺就長了七十二顆玲瓏心。
他已看出,秦商、秦輝這是和柳長青商量好了,偽造了一份詔書。
至於那份真的,怕是已經不存在了。
他只恨秦川自己太不小心,怎麼能將詔書的藏身處洩露呢,就是自己找個地方埋起來也行啊。
“大長老,我敢保證,秦川殿下絕對拿不出真正的詔書,他手裡那份是假的,他不敢拿出來示人,就連宣讀詔書的人,也是他的貼身太監蕭瑾,只有他們兩個人知道那詔書的內容。”
“那,皇后當時為什麼不說?”
“當時的情況,下臣也不甚明瞭,只是知道,當時的皇后已經迫於秦川的壓力,不敢有任何舉動了。大長老,真正的詔書就在您的面前,您還有什麼遲疑麼?您現在應該做的,是召所有宗親過來,說明真相,然後……”
說道這裡,秦不遺大笑起來。
“哈哈哈哈!!!”
笑聲在大廳內迴盪著。
柳長青面露異色:“怎麼,下臣的話,很好笑麼?”
“柳公,你大錯特錯了!宗室之事,在於我,不在你,你這麼急著讓我召集人說這個事,是想教我做事,凌駕於宗室之上麼?”
“我……”
“帶著你的詔書,離開這裡。”
走?
不,這樣走,就萬劫不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