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人都知瑾王非常看重他的祖母,所以攜帶的禮物非常貴重,皆以補品和珍稀藥材為上。
吏部尚書府的沈家人也來了。
沈知行自覺沈長風成了異姓王,而他在族中也算是自己孫子,臉上非常有光,從馬車下來時昂首闊步,含笑接受著旁人的恭維。
他身後跟著親孫子沈瑞。
油頭粉面的紈絝公子,打著呵欠道:“祖父啊,你說瑾王到底能不能給我謀個差事?我牛皮都吹出去了,要是謀不到好差事,我那群兄弟要笑話我的!”
沈知行捋須而笑,“他是你弟弟,當然要為你著想。”
“我可提前說好了,不給我安排六品往上的官爵,我可不幹!”
祖孫倆身後,跟著趙氏和沈鏡貞。
趙氏就是沈知行在上京迎娶的正妻。
她是寧家的遠房親戚,仗著寧皇后和寧太師撐腰,再加上江老太太那筆天價的嫁妝,才一路把沈知行扶持到吏部尚書的位置。
如今孫女又當了太子側妃,她自認功高至偉,身價也今時不同往日。
她今日塗脂抹粉、穿紅著綠,打扮得比小姑娘還豔麗,老臉笑成了一朵花兒,“幾十年來,與她從未見過面……我倒要瞧瞧,她江氏究竟生得何等容貌,讓我夫君惦記了這麼些年!”
沈鏡貞掩唇輕笑,“風燭殘年的老人而已,不配跟祖母比。”
正式的壽宴定在晚上,所以傍晚時分沈府的客人數量才到達頂峰,上京城裡權貴盈門多如流水,給足了沈長風臉面。
暮色四合,眾人在廳堂用了豐盛的晚膳,謝錦詞和花憐陪在江老太太身邊,老人家笑得合不攏嘴,因為興致高,還喝了兩盅溫酒。
沈長風命人在後花園準備了焰火。
眾人吃了晚膳移步去看焰火,遊廊裡,沈長風卻被沈知行喚住。
當了多年吏部尚書的老人,不怒自威,“覆卿,借一步說話。”
沈長風笑容溫潤,“就在這裡說。”
沈長風瞥向他身邊的謝錦詞。
謝錦詞瞭然,正要退下,卻被沈長風拉了回來。
他摟著嬌妻,桃花眼笑眯眯的,“沈大人有何指教?”
沈知行不悅,“什麼沈大人,我是你祖父!從你上京趕考到現在,你從沒登過門跟我請安!你眼裡,還有沒有我這個祖父?!”
謝錦詞眉眼溫柔似水,卻透著冷意。
幾十年了,沈知行從沒有給江南寫過一封家書。
沈長風來到上京那麼久,沈知行也從沒有認親的意思。
唯一一次登門,還是為了讓祖母簽下斷親書。
現在好了,沈長風成了瑾王,手攬大權,他倒是上趕著認親來了……
少女眸光微動,忽然注意到沈知行身邊的人。
是個油頭粉面的年輕人,賊頭賊腦的,正朝她打量張望。
注意到她的視線,還朝她輕佻一笑。
謝錦詞眼底冷意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