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晚箏越發得意,給老夫人奉上一盞茶,“外祖母消消氣,別跟她一般見識!明兒請個宮裡的嬤嬤好好教導,仔細規範一下她的言行舉止,不叫她給咱們司馬府丟臉!”
“是這個道理。”老夫人點點頭,目光威嚴,“謝錦詞,你雖然回來了,但晚箏養在我身邊這麼多年,我十分喜歡她,所以她仍然是我司馬府的姑娘,仍然是欽定的太子側妃。你可不許欺負她!”
謝錦詞淡淡應是。
老夫人又道:“外人瞧著咱們司馬府錦繡輝煌,實際上,哼,你大舅的俸祿有小半都拿去給你外祖父買丹藥續命了!他一個活死人幾乎要拖垮這個家!謝錦詞,你可別指望回府享福,明不明白?!”
謝錦詞挑了挑眉,沒說話。
終於離開老夫人的院子,梅青憤憤不平,“這老夫人可是老糊塗了?說的是人話嗎?!”
梨白輕聲,“我打聽過了,老夫人原本是煙花柳巷出身的妾,後來才被大司馬扶正。能說出這種沒教養的話,實屬情理之中。只是小姐卻不能往心裡去,這種人不值得小姐傷心。”
謝錦詞不以為意,“我才不傷心。回上京的路上表哥都說了,老夫人性情乖張,偏寵兩位小舅舅,還曾要求我大舅舅讓小舅舅的兒子做司馬府世子。這樣的外祖母,我可不認。”
“可奴婢瞧著,她待謝晚箏卻很好。”梨白疑惑。
“世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必定是有所圖謀,才會待她好。”謝錦詞揉了揉肚子,有點羞赧,“梨白,我吃不慣北方的麵食,晚上你給我熬一碗燕窩粥唄?”
梨白笑著應好。
第二日,謝錦詞重新題寫了院子的匾額,仍舊名為漾荷院。
老夫人也果然按照謝晚箏說的,挑了宮裡最嚴的嬤嬤專門教導謝錦詞規矩。
謝晚箏原本打著磋磨謝錦詞的心思,可小姑娘卻學得格外認真,短短半個月,不僅學會了上京城貴族的全部禮儀,連各大世家的權勢分佈都瞭解得門兒清。
宮裡的嬤嬤稱,謝錦詞是她教過最聰慧的世家千金。
她認為自己再沒什麼可教的,於是收拾包袱走人,叫老夫人和謝晚箏氣了好一陣子。
謝錦詞樂得清閒,整日臨窗讀書,沒有沈長風搗蛋的小日子十分滿足踏實。
就在她過得渾然忘我時,梨白善意提醒,“小姐,今兒是科舉放榜的日子,不如奴婢派人打聽打聽四公子高中沒有?”
“啊?”
“今兒是科舉放榜的日子!”
“科舉……”
謝錦詞擱下毛筆,想了好久才想起沈長風似乎參加了科舉。
她緊忙搖頭,“還是不要打聽了,與他有關的訊息,我一概不聽!”
話音落地,梅青歡歡喜喜地奔進來:
“小姐,大喜事,四公子高中榜首啦!奴婢聽說他們正在城南遊街玩兒呢,很快就會經過咱們應昌街!”
她扯住謝錦詞的衣袖,
“小姐快收拾收拾,咱們也去看四公子!外面人都說今科狀元玉樹臨風,應昌街上的女孩兒們都瘋了,全擠在窗戶後面看呢!”
謝錦詞使勁搖頭,“我不看他……你們若是喜歡看,就自個兒去看好了。”
說罷,拎起裙裾飛快登上繡樓。
她得躲起來。
梅青茫然,“梨白,小姐她說著不看,但為什麼直接登上了繡樓?咱們漾荷院的繡樓,可是整座應昌街最好的觀賞位置……”
梨白捂嘴偷笑,沒說話。
繡樓上,謝錦詞鵪鶉般扎進緞被。
身處黑暗,她可以清晰聽到自己的心跳聲。
她撫了撫心口,沈長風果然高中榜首,但高中榜首又怎樣,終究要外放做官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