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景淮對官場不熟,不知道怎麼體面拒絕,於是望向沈長風。
燈火已經點了起來。
少年的青衣上沾了些汙血,看起來卻仍舊溫雅如玉。
他拱手笑道:“是殿下洪福齊天、真龍庇佑,才能躲過奸人刺殺,與我等關係不大。只要太子保重身體、平安回京,就是我等最大的福氣,更是大戎的福氣。”
幾句話,哄得祁珩眉開眼笑,望向他的目光充滿善意和讚賞。
陸景淮翻了個白眼。
他以前怎麼不知道,沈長風這麼會拍馬屁?
就連胡瑜也多看了眼沈長風。
過於削薄的唇,緩慢噙起一個弧度。
看來靜夫人在信上說的不錯,這沈家的第四子,果然是個城府深沉之輩。
這種人放到上京城,必定攪風攪雨,說不定還會成為一代權臣。
怨不得靜夫人要求他在來江南時,順手解決掉這個狼崽子。
不過靜夫人到底是個女流之輩,只曉得恩怨情仇,而看不到這狼崽子身上的價值。
胡瑜覺得如果能把這狼崽子收作爪牙,讓他為太子賣命,太子的登基之路將會順利很多。
他打定主意,望向沈長風的目光充滿志在必得。
發生行刺這種事,宴會也無法再繼續下去。
謝錦詞正要回府,謝晚箏忽然拉住她,“喂,你回府收拾收拾,我打算明兒搬去跟你一起住!”
謝錦詞挑眉。
謝晚箏冷笑,“怎麼,聽不懂人話?還是說,需要太子哥哥親口命令,你才會去辦?”
她想弄死謝錦詞。
但如果繼續住在趙府,顯然沒什麼機會見到她。
所以搬進沈府住,是她唯一接近謝錦詞的辦法。
謝錦詞深深看著她,突然一笑,道了聲“好”,就隨沈長風等人離開。
祁珩受了驚嚇,沒敢繼續呆在金鱗臺,乘坐轎攆匆匆返回趙府。
踏進趙府時,謝晚箏故意落後幾步,並示意胡瑜留下。
她仰頭看著這個雖然人過中年但仍舊俊美的大太監,命令道:“聽說胡大人玩毒是一把好手,我現在要你給我兩隻毒物!”
胡瑜面對別人,自然沒有面對祁珩時的俯首帖耳。
他面無表情,“做什麼?”
“我自然有我的用處!你不過是個太監,叫你一聲大人是瞧得起你,問這麼多做什麼?你是不是想回上京以後,我跟我外祖父告狀?!”
胡瑜隨意扔給她兩個瓷罐。
謝晚箏喜不自禁,道了句“算你識相”,就捧著瓷罐飛快奔進府。
跟在胡瑜身後的小太監,不解又氣憤,“師父,大司馬尚且不敢在您面前如此放肆,這風晚箏算個什麼東西,也敢在您面前一口一個太監?!”
胡瑜低笑兩聲,“有的人愛犯蠢,你要做的不是阻止,而是縱容。將來無需你出手,自然會有看不過眼的人替你解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