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了你？你這樣的人，留在世界上，又有什麼用？！”他冷冷地說道，目光在對方身上稍稍轉了一圈，又轉了回來，雙掌一推，又一道鎮山印打出，將那空間繼續縮小了起來。
在一陣令人牙酸的“咯吱”聲中，那人竟然硬生生被擠壓成了一團肉泥，白森森的骨頭從他的脊背上探出來。
林雲冷眼看著面前的這一切場面，胸中一口鬱氣並沒有能完全發散出來，然而看著面前的場景，他還是微微嘆了一口氣，目光中流露出一絲喟嘆來。
季凌兒站在一旁，只覺得眼前看到的畫面，實在是太過於血腥，不由自主地就低下頭去，誦讀起了經文。
林雲微微嘆了一口氣，卻只覺得胸中不禁有些空茫，更有甚者，彷彿帶著一絲絲心灰意懶的意思。他看了一眼面前季凌兒，目光中流露出一絲苦澀之意，低聲問道：“昆泰是因為我才遭人暗算，而我卻連自己的朋友都救不了，我是不是很沒用？”
“怎麼會呢。”季凌兒柔聲回答道，“林大哥，若你沒用，那這普天之下，只怕是沒有幾個有用的人了。”
林雲聽著她的寬慰，心中並沒有舒坦幾分，然而看著她臉上那種真摯的神情，一瞬之間，無數想說的話湧上心頭，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了。
他沉吟了片刻，勉強又露出了一絲笑容。
“我明白了。”他輕聲說道，“他們就算是跟我在一起，也未必能得到什麼樣的好結局。可是……我總會覺得，這些事情都是因我而起，他們根本就不需要承受這樣的無妄之災……”
他說得很輕，輕得像是他心裡飄來飄去，根本找不到落點的迷茫。
季凌兒有些擔憂地朝他臉上看了一眼，見他目光也有些呆滯，明顯是根本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不由自主地就嘆了一口氣。
“可是你要知道，正因為是你的朋友，我們並不擔心這樣的事情。就像是昆泰，他是自己願意跟你待在一起，才會跟著你走的，否則，你以為誰那麼有閒工夫，整天地跟在另一個人後面？我們願意跟你在一起，那目的可不僅僅是因為覺得你有多麼強大，更多的，還是因為，我們相信你，能做到我們之前都沒沒有做到的事情。”季凌兒說道。“那是什麼？”林雲心不在焉地說道。
“因為你讓我們看見了不可能。”
季凌兒說完這幾句話之後，便不再開口。她走到一邊，垂下了頭，目光中幾乎帶上了幾分羞赧。
林雲站在原地，還在回憶著她所說的這幾句話，只覺得冰冷的胸膛之中有一股熱氣緩緩地升騰了起來，讓他幾乎是情不自禁地相信，自己身邊還有很多人，都在看著他的一舉一動。
他輕輕搖了搖頭，不僅有違自己的想法感到一陣可笑。
“多謝。”他小聲說道，臉上也顯露出了一絲真心的笑容。
他懷中，昆泰的身體已經完全消失了，林雲卻還保持著那個懷抱著什麼東西的姿勢，目光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了一絲期盼一般的神情。
“還有六日，就是萬法大會的最終一戰了。”季凌兒小聲說道，“你準備好了嗎？”
林雲緩緩站起身來，他們頭頂，空中那一盤明月，恍然之間輕輕搖晃著整個院子裡的各種植物。
已過了子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