歸覺得很不對勁。
它認真想了想,誠懇問:“趙戎,你是哪裡出了問題?”
趙戎抬手,手掌放在蠟燭前,感受了下跳動燭焰的溫度。
燭光下,他眼神澄澈明亮,“歸, 我現在哪裡都沒問題,但以前的我,是哪裡都有問題!”
歸:“?”
你現在怕不是有大病……它啊了啊嘴。
也不等歸擔憂多問,趙戎忽然起身,去推開窗戶,放月光與秋風入屋, 再去放下小芊兒榻上的床簾。
夜涼如水,他站在桌前, 仰望星空,深呼吸一口氣。
氣管被冰冷的夜風刺的有些微微疼。
然而這微疼卻明白無誤的告訴趙戎,此時此刻所感受到的這一切變化,都是真的!
他能清楚的數出筆架上二十一根嶄新毛筆每一根的毫毛數。
他能清晰的聽到院內發出震翅聲與弱鳴聲的八十九隻昆蟲,和他因為頭部血液流速驟漲而帶來的‘咚咚咚’的心跳打鼓聲。
他可以準確無誤的嗅出他手掌翻書留下的墨香,還有小芊兒留在他身上各處的少女芳香,甚至現在嘴裡都能清晰的回味出她香津香汗等液的微甜滋味……
而上述這些五官六感的提升,都只是消耗了此刻他暴漲開發出的全部腦力的一小部分而已。
輕而…易舉。
眉心輪內,歸見到趙戎繞著書桌來來回回轉圈,睜大眼睛,亮晶晶的,一會兒看看窗外,一會兒看看書架書桌,偶爾還抖下袖子,‘手舞足蹈’一陣。
一副精神百倍,活力十足,躍躍欲試的模樣。
像極每個鄉下農村裡都會有一個的‘地主家傻兒子’。
歸有點憂鬱, “你是不是腦子壞了?”
趙戎抬頭, 笑容燦爛, “歸,腦子壞沒壞我不知道,但是我現在覺得,腦子真是個好東西!”
歸:………
求你了,別這樣,大半夜的,本座也有丁點怕。
趙戎忽然點點頭,“對了我忘了你現在沒有,抱歉。”
歸:!!!
“你才沒腦子,你全家都沒腦子。”它面無表情說。
趙戎也不生氣,呵笑一聲。
現在的他只覺得拌嘴吵架是一件十分無聊的事情,浪費生命,而真正能愉悅生活的事,是思維帶來的樂趣。
趙戎從未像此刻這樣無比清醒。
或許當初在皇陵地宮死戰秦簡夫時,有過一次體驗,但是那時處於危急關頭,只有短短九息,他又失血過多, 滿腦子高負荷運轉, 只想著怎麼活下去,忽視了很多很多……
而現在,他發現他全記起來了,不久前在皇陵地宮死裡逃生過程:漆黑冰冷的墓道牆壁,斷臂處鮮血淋漓的結痂傷口,奔跑摔跤時磕破的額頭……甚至連催命魔般的老儒生毀容臉上的每一道皺紋,他都記的清楚無比,還包括最後老儒生被他挖出的那顆金丹忽冷忽熱的古怪節奏,都是記得一清二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