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蟬衣覺得很久未如此舒心過了。
從來到大離,帶著闕兒進入大離皇族,再到小心翼翼一步一步走到現在。
闕兒終於徹底接過了那位大離先帝留下的‘遺產’,她們‘孤兒寡母’在名義與實際權力上幾乎已經成為了這座龐大王朝的掌舵者。
站在了最高的位置。
即使還有一個藩鎮割據的周獨夫,和心思難明的李明義,又或是一些在林麓書院投來的目光下暫時退避的仙家。
但是此時此刻,偷偷來過的前者,見到山頂那兩輪明月升起後,眼下應該是倉惶逃回了西邊‘老巢’。
而且即將還有面臨她給他準備的一個來自西部邊境外的‘驚喜’。
至於李明義……眼下也得老老實實的窩在,不管之前是什麼心思都得藏牢實了,可別讓她瞧見了,找到了機會。
“終於把這些臭男子的腦袋按下去了。”
小名蟬衣的女子心裡輕笑。
不過她儼然忘了這似乎是在另一個特殊的臭男子的幫助下完成的……
祭月山半山腰處,此時正在進行一場無比盛大的慶祝典禮,慶祝封禪大典的完美落幕,同時宣誓大離幼帝的天命所歸。
這處半山腰正好有一座恢弘的高臺,面朝山下的數十萬軍民。
眼下,大離權貴們熱鬧齊聚的高臺上,大司樂木槿正在主持慶典,在大典勝大獲全勝後,她便放心的放下了寒京防務,快速趕來了祭月山,給娘娘慶祝。
當木槿站在最前方娘娘與陛下的身側,利用金丹境道修的修為傳音祭月山內外,宣讀完某道禮部臨時起草的洋洋灑灑數千字慶文後。
整個下午的慶典迎來的最大的高潮聲浪。
在大離禁軍的秩序維護下,下方密密麻麻的人群中傳出的膜拜聲、行禮聲、萬歲聲響徹四方天地。
高臺最前方,獨孤蟬衣一身盛冠鳳袍,迎著涼爽秋風,閉目深呼吸一口氣,兩側鬢畔散落的兩縷烏髮紛飛。
只是一隻對這些細節與禮儀苛刻在意的她,這一次並沒有去整理。
難得的放鬆一點,反正她站在最前方,下方的大離百姓們的視野裡,估計也只實一道模糊身影。
獨孤蟬衣覺得,有時候作為一個王朝或一方大勢力的統治者,站在權力最高峰,在人前受萬眾仰慕,是一種很奇特的體驗。
大多數時候下面的人其實並不會抬眼看你,或是不敢或是心虛或是其他卑微情緒,你一人四望周圍,無人敢與你對視,明明人潮湧湧,卻讓你感覺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一個平視者。
心中頓生一種俯視與寂寥感。
你的盛裝你的威嚴姿勢,似乎都有些無意義了,但是卻不能沒有它們,畢竟保不齊會有一些不懂事或者膽大包天的男子喜歡到處亂瞄,還以為沒人發現,比如不久前的某趙姓男子,跟著別人一起下跪行禮時,就他的眼神最不安分總是有意無意的亂瞄她的身段,特別是腰肢,他估計還以為她沒發現……
所以獨孤禪衣總是習慣在人前展示端莊威嚴,她還經常下意識的去學某個對她影響深刻的高大女子。
所幸,很長一段時間內,這些男性凝視應該不會再有了,書院那些儒生們都已撤離,大仙家們短時間不敢插手進來,整個大離都是她與闕兒的了……
獨孤蟬衣微微閉目,享受著下方的膜拜歡呼與身後百官大臣們的誦贊萬歲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