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簡夫平靜面色,不說話,腳步依舊。
“其實之前這小畜生瞧著也沒個人樣,所以……毀容也算整容了吧。”趙戎抬起眼皮,瞧了瞧秦簡夫這張滿是肉瘤疙瘩連眉毛都被燒沒了的老臉。
他又點點頭,“嗯,那以後閣下可就不用愁別人說他不像他貴為大魏首相的爹了,現在便是一個模子裡刻出來的了不是?”
龍棺上的獨臂儒生輕笑,略打趣道。
毀容老儒生停步了。
腳尖距離地上的血色六芒星,只剩半步。
獨臂儒生像是沒有瞧見異常,朝老者謙虛擺擺手,“不用謝。”
秦簡夫面色不變,宛若如常。
他低頭,看著腳下最後的半步距離。
目光上移。
視野觸及到了一條鮮血暗紅的線條,這是屬於一個秦簡夫從未見過的詭異圖案。
猶如兩個三角,一正一倒,以反方向覆蓋,簡潔明瞭,卻……愈看愈玄妙。
有六角。上下兩角,似乎對應了天與地,陰與陽,而其餘四角呢……
老者目光凝了凝,繼續往上緩移,那座巨大龍棺映入眼簾。
包圍著它的血色六芒星,形式似乎意象著某種守護或封印……
秦簡夫的視線從漏風的龍棺上挪開,左右看了看周圍古樸恢宏的大殿,然後目光回正,繼續上移,最後定格在了獨臂儒生的臉上。
他靜坐龍棺。
眼瞼耷拉,髒兮的臉龐平靜。
下方的手掌,正慢慢的輕拍膝上劍鞘。
老儒生手捻蠟燭,停步血色六芒星外,腳下遺留下了那最後的半步。
不前。
“你為什麼…這麼急著要激怒老夫?”
老毀容老儒生盯著獨臂儒生低垂的眼眸,面色平靜的問道。
“哦,忘了。”
獨臂儒生輕拍劍鞘的手一頓,略微恍然。
“抱歉,忘了他好像已經人沒了,這位小畜生可沒有他爹這麼有能耐,有金丹護體可以跑掉,所以應該是被燒連的灰都不剩了吧?”
秦簡夫看著趙戎,佝僂身子一動不動。
他右手兩指之間原本輕捻著的那半根蠟燭,此刻只剩下一小截棉芯和一粒燭焰,下方的地上不知何時起已經灑落了一地的石蠟碎粉。
獨臂儒生對於這些視若無睹。
他一根食指有節奏的輕敲劍鞘,身子微微後仰,歪坐龍棺,垂目居高臨下的注視毀容老儒生。
“話說你這個做爹的,當時是隻光顧著自己麻溜跑路,把兒子丟在裡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