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卻是隻寫了兩個字。
一個“永”,一個“正”。
但是並不是十個筆畫,而是十一個。
正字沒什麼好做手腳的,但她卻故意將“永”字寫成了六個筆畫。
即將橫折撇“フ”,分成了兩筆寫,連他都被騙了過去,或說下意識忽略了,當時只以為她是頑皮了一下,沒認真寫,現在想來……
“那個時候就猜到了嗎……”
趙戎怔怔自語,凝視文劍,眼睛被劍身反射的日光照的痠痛。
然而這痛楚與此時斷臂處穿來的整整劇痛相比,簡直九牛一毛。
趙戎嘴唇發白,右側斷臂處傳來一種嚴重的幻肢感,彷彿那隻手還在。
斷臂處的血肉,就像被炙熱岩漿包裹住了一樣,是每一滴鮮血都被煮沸的灼燒炙痛感,一點一滴匯聚成沸騰的苦海,然後如潮水般一波接一波襲來。
他已經痛的麻木了。
若不是此時體內丹藥正在緩緩生效,扶搖境的強悍蛟龍體魄也慢慢汲取靈氣開始緩步修復起來,趙戎估計早就已經失血過多昏昏‘睡去’。
在趙戎發呆之時,歸仔細觀察了圈周圍,忍不住惋惜道:
“趙戎,看這環境,咱們好像沒有逃出太遠,旁邊河水是順流,我們被往南邊下游傳送了,趙芊兒相反,是被你往北朝逆流方向送走一千里,而咱們……只有一道筆畫……沒有意外,那就是隻有一百里。”
趙戎依舊躺倒在草地裡,獨臂橫劍握持,呆呆看著劍聲,沒有回話。
他有一事不解。
劍靈說完後頓了頓,然後語氣又失落了些道:
“太近了,太近了,你的氣機肯定還在被那老畜生鎖定,他是金丹修為,哪怕是吞外丹的古怪路子,那也是金丹境,百里太近了,馬上就能追來……而你這傷勢……”
它沉默了,落寞一嘆。
發呆的趙戎忽問道:“她那時就猜到我趙子瑜有一日會……求死嗎?”
劍靈微楞,旋即不爽道:
“這他孃的還用猜嗎?你這自以為是做事獨斷又不從讓人說的性子,說好聽點是有主見有擔當,說難聽點就是大男子主義,剛愎自用。朱幽容給你留十道筆畫,你全給那小丫頭了,也不管她到底願不願意……”
它點頭,誇讚道:
“乾的好呀,趙大公子是光榮了,人家小姑娘也是被感動的哭的稀里嘩啦了,但是除了這些外,還有其他意義嗎?你倒是拍拍屁股走人了,但人家趙靈妃和趙芊兒光榮成寡婦了,恩好像還有個小狐妖也是,都要為你傷心自責一輩子……”
趙戎:“………”
劍靈又冷笑一句:“都是你那些女人給你慣的,還是朱幽容成熟靠譜點,瞭解你性子,特意留了個後手,雖然現在看來也沒什麼用,都是一條死路,還是救不了喜歡找死的趙大公子。”
年輕儒生看著光亮劍身,倒吸著涼氣眨了眨眼,一時間都忘記了麻木的痛感。
沒想到劍靈這會兒的‘戰鬥力’這麼強,陰陽怪氣的批的他都快臉紅自責了。
心中那疑惑被想通,趙戎閉目深呼吸一口,用握劍的手背,擦了擦臉上的血汙,然後咧嘴笑道:
“你罵完了沒。”
“沒有!”
劍靈想也沒想槓了句,繼續冷笑道:
“反正馬上就要被那個老畜生找上來,給趙大公子陪葬,本座得多罵你幾句解解氣,等會兒再仔細欣賞下那老畜生抽筋扒皮的手藝,和趙大公子眉頭不眨一下的好漢風采,也算是勉強能安心死了,對了,待會兒在黃泉路上,你莫挨本座,趕緊滾遠點,不然揍你,哼,下輩子不想見你,咱們分頭投胎,別傳染晦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