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尺之棰,日取其半,萬世不竭。你們覺得對也不對?”
這句話的意思顯而易見,一尺短木,今天取其一半,明天取其一半的一半,後天再取其一半的一半的一半,因為總有一半留下,所以永遠也取不盡。
趙希夫和眾人想了想,紛紛點頭。
趙戎不置可否,又問道:“那麼時間時刻呢,是否同樣可以無限分割?”
朱幽容點頭,“那是當然,只能分的仔細,即可。”
趙希夫等人亦是贊同點頭。
掌櫃漢子皺眉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趙戎沒理他,微笑一嘆,“若是如此,那麼這世間萬物的移動都是不可能的了。”
場上所有人皺眉不解。
趙希夫冷哼,“荒繆。”
趙戎自顧自道:
“依舊拿一慄舉例,這次不再讓它追竹馬,反正也追不上,呵。
“試想,它若是要飛一段距離,那麼必須先飛過這段距離的一半;而為了飛過這一半,一慄要先飛過這一半距離的一半;為了飛過一半的一半,它必須先飛過一半的一半的一半……
“也就是說,一慄要飛過一段距離,必須先飛過無數個把這個距離分割一半之後產生的距離。而無論要飛過的距離有多短,只要它需要越過一段距離,就需要一定的時間,而時間亦是被無限分割,再相加……這就導致它需要無窮盡的歲月來越過任何一段距離。”
他笑道:“按照你們剛剛點頭贊同的,來推理。再短的距離,一慄也要花費無數的歲月來越過,所以,它永遠也移動不了。不僅它如此,你,我,所有人都永遠也動不了。”
眾人驚愕。
趙希夫眉頭緊鎖。
趙戎笑容收起,面色認真:
“所以上面這些都是錯的,真正的答案也很簡單。”
他悠悠道:“第一,‘無窮盡’相加,並不一定代表無窮大;第二,山上人都說光陰如流水,時間如同一條不斷變化的長河,但是這時間長河中的水並不是完全連續的,所以它不能去無限分割,空間也是如此。”
頓了頓,“而後面這第二點……才是這個悖論真正要揭示的。”
此言一出,場上的空氣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靜。
朱幽容等人皆搖頭,不信。
趙戎不再言語,他只負責說出‘他的答案’,趙希夫他們理不理解,與他無關,並不強求。
這個年輕儒生準備起身招呼幾句,帶眾人離開。
然而這時。
“你是對的。”趙希夫忽道。
眾人轉頭看他,疑惑不解。
抱胸的掌櫃漢子突然走到趙戎的面前,做了個奇怪動作。
他抬起了右手提著的漆黑酒壺。
懸在趙戎身前的空酒杯上。
下一秒,手腕一扭。
酒壺傾斜。
頃刻間,一道清澈晶瑩的水流從本該空蕩蕩的酒壺中流下。
很快,在場上所有人的目光下,一杯清澈無波的酒水,靜靜擺在了趙戎的面前……
——————
ps:在山上碼字,這章有點短,回頭補上兄弟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