約莫半個時辰前。
東籬小築。
北屋內,角落處的書架前。
一隻受傷的小狐妖蜷縮著身子斜倚書架,正一手抱膝,一手死死的捂著嘴,無聲哽咽。
這時,輕微一聲,房門被人從外推開。
門口處,出現了一道修長白衣的身影,在門口處停頓片刻,抬步入屋。
“笨丫頭,哭什麼?”
一道蘇小小昨夜還在夢裡聽到了的熟悉無比的嗓音忽然響起。
她的身子就像一張破窗戶紙在烈風中劇烈打擺顫抖。
下一秒,小狐妖顫抖的縮了縮小身板,卻是不敢回頭。
此時,穿著一身白色長衫的趙戎,走到了書架前。
途中,他目光左右環視了圈屋內,沒發現什麼修羅場發生過的可疑跡象,悄悄鬆了口氣。
趙戎走到蹲著的小狐妖身前,和她面對面,蹲下。
“笨丫頭,別哭了。誰欺負你了。”
他一邊說著,一邊瞥了眼旁邊地上一本似乎是書架掉落攤開的書,和書頁中露出一角的某封信筏。
有點眼熟······某人心裡輕輕嘀咕一句。
面對來人,與近在咫尺的熟悉面孔,蘇小小的身子下意識的打了個顫,然後往後仰了仰。
此時,她一隻手撐著後面的地面,一隻手死死的捂著嘴,壓下了所以咽嗚聲。
一雙原本可愛清媚的狐狸眼,已經哭的紅腫不堪。
來自淺棠山的小狐妖兩隻香肩顫抖著,瞪大了眼睛,捂嘴盯著趙戎,沒有回話。
她就這樣呆呆痴痴的看著身前這張夢牽縈繞幾個月的壞人面孔。
趙戎見這笨丫頭又在發痴不說話,有些小無奈。
幾日前在寒京城外經歷那場讓他有些意外的迎接儀式後,這幾日在寒京周旋各方勢力之間籌備封禪大禮的各項事宜,已經夠累的了。
嗯,最主要是那個身著鳳袍端坐大離最高處龍椅上的年輕女子,與她打交道,有點耗心神……另外還有一些其他關於修行的事情,忙了數日,眼下他抽空回書院一趟辦些要緊事,又是在雲海渡船上顛簸了半日加一夜,可怎麼一回來就遇到了這些事啊。
不過……也幸好回來了啊。
男人累點苦點沒事,只要家中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就行……趙戎自嘲撇嘴。
此時,看著哭紅腫的讓他心疼的一雙狐狸眼,趙戎臉湊了過去,盯著蘇小小,一本正經道:
“小小,到底怎麼了,你先說出來啊,到底是誰欺負你了,額,該不會是我吧,咳,那你先說出來是什麼事,然後再……聽我狡辯。”
某人語氣嚴肅,然而往日裡被情郎一鬨就好的愛笑小狐妖這一次並沒有被輕易逗樂。
趙戎見蘇小小還是不說話,還是痴然的看著他,他抿了抿唇,隨後微微側目一旁,輕輕將旁邊地上的那雜書翻開。
隨著這那封信筏映入眼簾,一股熟悉的清幽蘭香再次入鼻,蹲在受傷小狐妖旁邊的年輕學子,忍不住拍了拍額。
這是破了案了啊,真是謝謝你了朱幽容。
不是,話說你寫封信弄這麼香乾嘛?
此刻,趙戎面色平靜的將那封信重新夾回那本起居注裡,然後拿著書,驀然起身。
蘇小小狐狸眼紅腫,兩行清淚漸漸停止流下,似乎已經擠不出眼淚來了,兩隻小香肩以一抖一抖的打著哭嗝,她捂嘴目光痴痴的追隨著他的動作。
趙戎身子消瘦修長,微微抬手便將這本似乎惹禍的雜書重新塞回了書架最高處的空隙原位,這一切動作,都當著蘇小小的面。
“嗚嗚嗚·········”某隻小狐妖哭的更劇烈了,然而清淚早已流盡,只能凝噎的乾哭著,一下一下的打著大大的哭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