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能再新增些靈性,也就是‘領悟’,那便更好了。
不亞於畫龍點睛,只是這一點靈犀,又恰恰是最難的。
趙戎覺得,也算是字如其人。
一板一眼的刻執,這很‘魚懷瑾’……
再比如……範玉樹。
趙戎剛認識他那會兒,就發現這位看起來不靠譜的好友,竟然還會一手俊逸不俗的草書。
範玉樹的字跡,頗為瀟灑飄逸,卻又帶著些規整。
用筆講究,但是在法度之內卻自由奔放,都有些‘行草’的意味了。
也不知平日裡連功課都懶得抄的這貨,是怎麼練出來的。
難不成,玉樹兄還有一段不為人知的懸樑刺股的奮鬥史?
還是個寶藏男孩不成。
至於是不是和寫情書一樣,為了那位葉姑娘練出來的。
趙戎覺得這個可能性頗低。
因為書法一事,特別是這一手不俗的草書,與規規矩矩的楷書不同,是要日就月將的鍛鍊的。
這也是他有些疑惑驚訝的緣由。
不過,趙戎記得,範玉樹曾經喝酒時好像提過的,他家的那個草堂鋪子,在望闕洲山上生意做的挺大的,所以說…家風?
趙戎輕輕搖頭,想著改日有機會就去問問範玉樹。
至於率性堂其他學子的字。
騰鷹兄和堂內另外一個聽說學業不錯的內向學子,二人的字都寫的挺不錯,課後的勤學苦練,想必是缺不了的。
嗯,還有,吳佩良他家書童寫的字也挺不錯的……
應該是書童了,趙戎覺得。
特別是在他一次次批改完評語,發下去後,直至最近,交上來的字都是越來越好……
這讓趙戎都有些想和吳佩良家的書童見一面了……
書桌前,趙戎失笑。
過了一會兒,他繼續埋首桌案,側臉專注的批改正義堂學子們的功課。
所以,趙戎覺得整體上,率性堂學子的字是比正義堂好的。
但是除了剛剛他腦海裡閃過的幾個人進步快外。
率性堂整體的進步,是沒有正義堂快的。
而決定這些的,是態度。
夜,靜悄悄的流淌。
萬籟俱寂。
東籬小築北屋,書桌前的年輕儒生,低頭疾筆。
案頭紙稿堆積的小山,高度漸漸降低,書山被一份一份的‘搬’到另一處。
燈盞被一隻手背沾了墨點的手,持剪,一次次的剪去燭心。
年輕儒生埋頭書寫,只是偶爾在改完一份字後,會取來某片杏葉。
安靜片刻,在上面輕輕寫著給某些遠方故人的話。
也有時,他會緩緩停下手裡的筆,去到窗前,抬手支窗,輕輕仰頭。
靜靜看著那輪漸漸西斜的明月。
也不知是在想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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