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和賈騰鷹都不禁側眼看他,你確定你不是上吐下瀉的那個,被教的重新做人?
範玉樹不理二人的古怪目光,轉身向講經亭跑去,“子瑜,賈兄,我去正一正衣冠,你們要不要一起?”
賈騰鷹想了想,便也抬腳跟上,學著書院內那些士子師兄之間的習慣,也去照井水正衣冠了。
趙戎靜立原地,沐浴著秋日早晨的陽光,又伸手打了個哈欠,沒有動身,主要是感覺精神有些低迷,懶得跑。
不過他抄著手無事,目光打量了下不遠處的那處古亭。
從外看去,只見古亭呈規則的八角狀,亭子裡有一座被圍住的琉璃古制井,瞧著都很年代久遠,隱藏在一片綠蔭叢中,在清晨顯得有些孤寂和幽然。
而此時賈騰鷹和範玉樹正站在井旁低頭照著井水,倒也顯得一絲人煙氣。
趙戎又左右望了望,眼皮一抬,這一亭一井的修建位置,倒是有些少見,左右是兩座青山,相隔極近,而這亭井就建在這處山谷之中。
他們三人從這兒經過,正是因為這處山谷是書院內去往西側江畔的捷徑,否則就要繞開青山而行了,頗為麻煩。
趙戎端詳了眼這座位於山谷樹蔭之中、陽光永遠也照不到的古亭、古井,便也沒再多看。
不多時,遠處的山林間傳來撞鐘之聲,時候已經不早,範玉樹和賈騰鷹一起返回,三人重新上路。
而在剛離開講經亭、穿過山谷之時。
滔滔江浪之聲,混著林葉的颯響,乘著離瀆的江風,朝趙戎襲面而來。
……
當趙戎三人來到江畔紅楓林外的空地之時,率性堂的學子們大多已經到齊,而目盲的思先生,正背對著眾人,抱琴站在江岸上,衣袂獵獵飄飄,也不知是來了多久了。
此時,空地上正橫豎整齊擺放著一張張桌案,大多數學子們已經就坐,吹著江風,傾聽江濤葉颯聲,靜等著上課。
他們身後的路口,一個瘦矮的板臉女子,正端著手站立,目視著姍姍來遲的趙戎三人。
“魚學長。”
趙戎與範玉樹和賈騰鷹一起行禮道。
魚懷瑾端詳了下他們,目光在趙戎身上停留了片刻,也躬身還禮,一板一眼,“趙兄,範兄,騰鷹兄,請起。”
門口的動靜,吸引了不少率性性堂學子的注意力,紛紛投目看來,瞧見來人後,不少人撇了撇嘴。
其中正好包括之前與範玉樹拌過嘴的吳佩良。
他原本正閉目聽濤,微微搖晃著頭,發冠上繫著名士間流行的風流巾,隨著拂面的江風隨意紛飛,很是瀟灑。
此時聽到了門口幾人的聲音,吳佩良放下撫琴的手,轉頭看去,待清來者三人後,他撇著嘴搖了搖頭。
魚懷瑾沒有理會身後的動靜,她表情認真道:“來的有點晚了,下次儘量早一些,我們也好早點讓先生上課,畢竟先生身子不好,又來的很早。”
趙戎三人聞言還沒來得及點頭,一道“小聲嘟囔”的話語突然傳來。
“就是,也不知道昨夜都幹嘛去了,連個床都起不來,呵,月中大考拖累咱們率性堂也就算了,現在平日裡連上個課都拖拖拉拉,沒見思先生都等這麼久了嗎,真是浪費大家時間……”
語氣不耐且很是不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