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回正頭來,微微撇嘴,正有你的啊魚懷瑾,寫個字都這麼死板,這字要是能被你這樣寫“活”才有鬼。
他沒有好為人師的多管閒事,搬練琴的物件來,開始辛辛苦苦的畫起了“正”字……
東籬小築上的天空,中天上的秋陽漸漸西落。
南軒學舍大門,休沐放鬆了一天的學子們漸漸歸來,夜幕緩緩垂下。
時辰白駒般的過著,直到月兒從枝頭,攀上了中天,夜色深深。
趙戎右手的幾根手指有些微微顫抖,他換了隻手,面無表情的將寫滿“正”字的紙張遞給了身前的古板女子。
魚懷瑾接過微微皺眉的收起了範玉樹完成的功課和五十個“正”字,旋即她抿嘴看了眼趙戎,想了想也沒有再說什麼。
魚懷瑾轉身將院子內佈置下的新禮陣收起,這新的只有隔音之能的新禮陣,是她下午在趙戎練琴時佈下的,若不是有這禮陣將趙戎大起大落的“悠揚琴音”給攔住,估計其他小築的學子們就要排著隊熱情的來東籬小築登門拜訪了。
而讓魚懷瑾感到最無奈的是,五十個“正”字,同一首琴曲,二百五十遍《猗蘭操》,趙戎竟然每一遍都能彈出完全不同的曲調來,也可以說是二百五十種不同風格,嗯,就是就是沒有風格,這完全就是在……
用下午範玉樹一本正經的話說,子瑜兄指法甚妙,吾與騰鷹兄遠不及也,如此高超技藝,估計得在七根琴絃上掛著米粒,放一隻很有精神的雞上去才能堪堪辦到。
院門前,魚懷瑾端著手,準備離去,只是步履一頓,又回頭看了眼趙戎,欲言又止。
她沉默了片刻,隨後,認真盯著他的眼睛道:
“趙兄不必氣餒,剛剛那最後一遍已經……已經很有進步了,只要認真以對,堅持不懈,總會進步,趙兄勿要輕易放棄。”
範玉樹點頭應和著,“是啊,是啊,子瑜不要心急,慢慢練,咱們時間還很充裕,畢竟照目前的情況看來,還沒有那隻雞能夠超越你……”
魚懷瑾眉頭一皺,範玉樹背都沒回,就求生欲很強的閉上了嘴。
趙戎表情平靜,瞧了眼魚懷瑾這張似乎永遠板起,不會笑的臉,輕輕點頭,“好的,辛苦魚學長了。”
魚懷瑾搖了搖頭,沒有做聲。
她後退一步,拍袖行禮,“今日多有打擾,趙兄,範兄,騰鷹兄,告辭。”
四人在門外行禮,旋即各自散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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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戎回去了北屋,不過卻沒有立即開門。
他停下腳步,抄著手靜立門前,身後傳來南屋合上門的聲音,趙戎依舊沒動。
夜靜悄悄的,有院子內,未知的蟲鳴從菜田間傳來。
趙戎突然抬手,看了眼顫顫的手指,他眉頭微聚,感受著體內從上午起便有些異動的先天元氣。
趙戎閉目。
體內經脈之間,那條往日裡靜悄悄的“溫順”赤色小蛇,今日“暴躁”了些,且越演越烈,彷彿要化為一條走江的蛟龍。
想來,距離上一次衝擊經脈已經是四天前了,按道理說,每衝擊一次,便虛弱下來的先天元氣確實到了恢復的時候,可是今日為何如此特殊,就像吃了藥一樣,比當初的棋楠沉香效果還要烈些。
現如今,他位於登天境振衣期,體內奇經八脈、十二正經之中,只有任、督二脈被打通,這也是趙戎可以執行小周天,進入振衣期的標誌。
而他現在若是要從登天境破入到扶搖境,便要成功執行大周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