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雪幼如小荷亭亭俏立,身姿如未抽條的柳絮,纖細苗條。
站在中間的蕭紅魚則是像座小山,壯碩高大的,身旁兩個同伴加起來再翻個倍,都抵不上她一個。
三人的組合頗為怪異。
此時,正漸漸臨近她們居住的蒹葭學舍。
蕭紅魚抬目眺望了眼遠方燈火通明的院落小軒,她忽的瞥了眼魚懷瑾。
身側這個喜歡將那雙出氣好看的手藏在寬大袖子中的同伴,總是板著一張臉,除了微微皺眉與眨下眼睛外,蕭紅魚幾乎從未見過其它的神色。
而當與魚懷瑾說話時,她也會很認真的看著對方的眼睛。
只是若是仔細觀察會發現,她的認真的眼底其實是古井無波,不因為任何事情掀起波瀾。
就像廣闊的大海會不留餘力的填滿任何一處溝渠,卻也不會對這處溝渠有片刻的停留。
其實,蕭紅魚是有些怕魚懷瑾的,不是因為她一板一眼和最古板固執的老夫子一般的嚴肅性格,而是因為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通感。
二人從進入書院起,已經認識兩個多月了,可是蕭紅魚覺得與魚懷瑾站在一起,二人明明很近,中間卻似乎是隔著一層東西,她不清楚這是何物。
但是蕭紅魚隱隱約約感覺到,這層隔膜似乎永遠也跨越不了,不只是她,蕭紅魚覺得所處的這個林麓書院的所有人,都不行......
“懷瑾,過幾天休沐日,咱們一起去獨幽東城那邊玩玩吧,我家鄉那邊的山上集市可沒有獨幽城熱鬧,還沒去過呢。”
蕭紅魚忽轉頭對魚懷瑾笑著道,她又繼續開口:
“我和雪幼已經說好了,她正好也要回趟家看她爹,咱們也可以去她家府上坐坐,而且有她這半個本地人帶路,我們要買什麼玩什麼,也不至於亂逛,聽說東城有望闕洲最大的草堂鋪子,父皇正好又給我送了半年的月例錢,嘻嘻。”
“嗯嗯。”李雪幼小鹿般點了兩下頭,眼睛亮亮的看著魚懷瑾,聲音細弱道:“懷瑾,一起去吧。”
魚懷瑾沒有猶豫的搖了搖頭,“你們去吧,休沐日我還有些事。”
蕭紅魚和李雪幼對視一眼。
不像眼神微微失落的李雪幼,蕭紅魚也不惱,畢竟意料之中,她轉而眼神狹促的看著魚懷瑾,眨眼道:
“是不是修道堂的韓文復又找你‘請教’?”
魚懷瑾搖頭。
蕭紅魚想了想,恍惚點頭,“哦,對了,差點忘了範玉樹這小子,沒跟著晏先生溜出去前,你都在給他補課的。”
她嘀咕了幾句,看了眼沒有否認魚懷瑾,張了張嘴,本想勸些什麼,不過瞧見魚懷瑾一成不變的板起的臉,還是沒有開口。
墨池學館,率性、修道、正義、誠心、崇志、廣業六學堂大多數學子,心中一直視為重中之重的頭要之事,便是一年後的拜師大典。
一年之後,新學子們在林麓書院的去與留,皆看這個拜師大典能否被書院先生們收入門下,成為書院士子,繼續在書院內讀書。
而書院先生選擇學子的條件與參考依據有很多,除了大典考核的定品外,往日裡對學子的考察也很重要。
若是學子所處的學堂名列前茅,那麼此學堂的學子們也很容易受到先生們的關注。
並且根據書院以往的慣例,同樣的考核成績,出身排名靠前學堂的學子,比出身吊車尾學堂的學子,整體評價更高。
這也是墨池學館變相的鼓勵學子之間的團結與學堂之間的競爭。
聯絡到如今儒家學派所處的百家爭鳴的環境,也有提高儒家士子們相互團結、對外競爭意識的深意在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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