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戎的目光忍不住被那個迎面而來的儒衫女子吸引了。
在這整體風格肅穆、莊重的書院之中,她的忽然出現,就像一道行走的明媚風景。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這抹驚豔之色,趙戎當然不會放過,他便目光坦蕩的打量著。
不同於其它書院士子的統一服飾,這女子一身月白色儒衫,雖然衣衫寬大遮住了她的身形,但她想必體態本就是姣好婀娜,穿著寬大儒衫也呈現出一種大袖紛飛的飄然之美。
如此女子,似乎穿什麼都好看。
趙戎目露欣賞之意。
至於這儒衫女子的顏容,他第一眼看去,只有一個“好美”的感嘆,但卻也具體描述不出如何美了。
趙戎一直覺得,書本上的那些對美人的外貌雅緻美好的形容詞其實很難全部準確的描繪出這世上所有的好看女子。
言語匱乏的遠遠不夠用,但是從心的感受卻可以形容。
比如他以往見過的諸多美人,其中最放在心上的當然是那兩個女子。
對於青君,洞房之夜那一晚,他掀開紅頭蓋後的第一眼就被那雙秋水長眸與一粒淡褐色淚痣所吸引。
若要描繪青君的美,那麼這也就是最讓趙戎難忘的特徵。
秋水長眸給人感覺冷清孤寂,但淡淡淚痣卻又給人楚楚動人之感,惹人憐愛,這兩種氣質的奇異雜糅便勾勒出了那個女子,緩緩走進他的心間。
青君就是趙戎心頭的明月,撒下徐徐的白月光,有時冷冷清清,又時又溫柔流淌。
而蘇小小留在趙戎心頭的美,卻是那雙清媚的狹長狐狸眼,兩粒扎手的小虎牙,嗯,還有一雙從笨拙到熟練的芊芊玉手,和在他身前小腦袋仰起所投來的愛戀仰慕的痴痴目光。
蘇小小就是趙戎心底歡樂棲息的小小幼獸,可愛的粘著人,時而清純嬌憨,時而嫵媚撩人。
因此,趙戎覺得要真正的欣賞一個女子,最重要的是氣質與感受。
而此時趙戎眼前的那個即將與他插肩而過的儒衫女子,在這方面方面就極為明顯。
因為她的顏容除了美之外,並沒有給目光挑剔的趙戎留下難忘的印象。
但是一股氣質卻由內而外的存在著。
儒衫女子就像從詩畫中走出來的翩翩仕女一樣,姿態是絕俗的幽靜嫻雅,自有一股輕靈之氣……
趙戎忽然想到了蘭花,沒錯了,這個女子彷彿就是一朵空谷幽蘭……
只是,此時的她不知為何,輕蹙峨眉,腳步有些匆匆,於是便顯得這多幽蘭有些搖曳的忙碌,多了些煙火味。
特別是還瞥見她盤頭束髮之物竟是一根蘸著墨水的細長毫錐後。
趙戎灑然一笑,有趣。
李錦書正側頭與趙戎細細叮囑一些書院事項,等意識到前面有人走來,回過頭去時,朱葳蕤已經旁若無人般,霎那間從他們身邊穿過。
李錦書看清來人後,剛抬起欲行禮的手緩緩放下,瞧著朱葳蕤匆匆離去的背影,有些奇怪,不知道這位平日裡見面時都端莊嫻靜、舉止有禮的女先生今日為何如此匆忙,也不知是為了何人何事。
李錦書輕輕搖了搖頭,突然,他瞧見了身旁新收的小師弟還在回頭打量著朱先生的倩影。
李錦書不由的微微一嘆,有些欲言又止。
趙戎剛剛聞到了那個目不斜視的儒衫女子身上一陣馨人的幽香,此時神色忽動,輕聲開口。
“大師兄,這位……女先生是不是就是朱先生?”
“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