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實,是俺小人之心了,來,俺自罰三杯。”
言罷,那人痛飲三碗酒,緩了口氣,旋即繼續疑惑道:
“那這‘煞面閻羅’怎麼今日突然回來了,俺記得他消失快有二十年了吧,那時俺才剛剛走鏢。”
程老二得意一笑,“你算是問對人了,這其中的真相,我估計整個莊子也沒幾個人知道,某正好又有一個哥們,他告訴某……”
“你哥們,真多。”
程老二:“……”
“你到底聽不聽啦?不聽拉倒。”他不耐煩道。
“聽聽聽,怎麼不聽,這不是誇你嗎,這也較勁,來,給你滿上,給俺講講到底是啥隱秘。”
程老二忽然道:“半年前,京城那位花花太歲當街鞭殺朝廷命官的事,你還記得嗎?”
“嘶,花花太歲?你是說秦相國家的……”
“呵,論京城紈絝之中最不務正業,吃喝玩樂的驕橫浪蕩子,除了秦相國的獨子秦佶,還能有誰?”
“噓,你小聲點,活膩了?郎溪秦家在大魏是什麼存在你不知道?大魏士族第一等,秦相國又是修為通天的儒家大修士……”
“哼,某就是個江湖小人物,秦相國是廟堂上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首輔,哪裡會聽到某的微言,再說了,咱們這江湖難不成是朝廷的狗?還不準咱們說話了?”
“唉,你一提這事我倒是想起來了一些,當時那個被鞭殺的朝廷命官……是不是個御史?好像年歲挺大了,記得當時動靜鬧得不小,不過後來也沒再聽有啥事發生,好像都過去了……
秦相國這幾年上臺治國,讓大魏國勢蒸蒸日上,大夥都稱他賢相,但是真是奇了怪了,怎麼會有個這種兒子,當街鞭殺朝廷命官啦……”
“對了,你跟俺提這個幹啥?”
程老二放下酒碗,悠悠道:“‘煞面閻羅’姓柳,而那位被鞭殺的老御史,也姓柳。”
話落,這張靠窗酒桌上的二人,一時之間都沉默了,與大堂內其他地方的喧鬧格格不入。
但沉默並沒有持續多久。
“那他回來幹嘛?”
“奔喪守孝唄,不然還能幹嘛?”
程老二隨口答道,忽然他感覺光線好像亮了些,他側頭向一旁不遠處的窗戶瞧去。
窗外陽光明媚,風景如畫。
————
薄雲山莊,會客廳內。
此時只有二人。
高義暢快大笑,抓住柳三變的手,“好你個柳悶葫蘆,咱們多少年沒見了?聽說你連婆娘與崽都有了!你也不回來看看老哥哥,真是想死你了,這次回來就別想跑了,陪我好好喝頓酒!”
柳三變笑了笑。
“對了,剛剛那二人是你的子侄?”
柳三變搖了搖頭,“路上認識的朋友,義哥幫老弟一個忙,辦兩份方便趕路的通關文牒給他們,他們還要繼續北上。”
高義豪氣道:
“小事,你小子的朋友就算我的朋友,兩天就能辦好,先讓他們在莊裡歇息會,到時候我派人送他們離開,在大魏境內,我高義的朋友絕對碰不到麻煩。”
柳三變點頭鬆了口氣,旋即正色道:“義哥,和我說說……”
高義打斷道:“走走走,有啥事咱們回頭再講,有些老朋友也在莊子裡,我帶你去見見。”
高義起身走了幾步,只是忽然頓住。
因為有人沒動。
“義哥,三變還有事要做,就不要耽擱了,你派人送來的信上沒有說清楚,你還是和老弟仔細說說吧。”
陰鷙漢子語氣平靜。
“到底,是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