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座幽靜雅緻的小院。
一個揹著書箱,佩玉胯劍的年輕儒生推開院門,大步邁出。
腰間兩塊天生一對的玉牌,叮噹作響。
年輕儒生在門前停步,轉身看了眼門扉內,已經很是熟悉的院子,透過那扇夜夜都有明月光顧的格窗,可以看見半張他習慣在月光下支手倚頭的紅木書桌。
年輕儒生瞧了幾眼,嘴角習慣性的微微彎起,合上了院門,轉身去與同伴匯合。
趙戎今日沒有穿往常一樣的素色儒衫,而是難得的換了一身奢華精細的錦繡襴衫,一身精緻打扮,若從稍遠處看來,就是一個卓爾不凡的翩翩公子。
這是林文若昨夜派下人給他送來的,說今日務必穿的鄭重些。
趙戎起初不明所以,直到林文若獨自一人送行,帶著趙戎三人來到了洛京城北的十里長亭,趙戎才知道為何如此鄭重。
趙戎騎在馬上,左右張望,看著路兩旁越來越多的洛京百姓,特別是正前方不遠處隆重盛大的陣勢,一支君王鑾駕正在等待。
趙戎不禁苦笑轉頭,看著身邊表情悠然的好友。
只是趙戎剛想開口,就被林文若搶先堵住了。
“子瑜,這真不是我故意安排的,百姓是自發前來的,國君和城裡的貴人們也是主動過來的,嗯,我只是稍微和他們提了下你今日要走,沒想到他們都來了。”
趙戎搖了搖頭,沒再說什麼。
“洛京百姓上一次如此自發的為某人送行,也不知道多早以前的事了,當初我去書院讀書,離開時也沒有這麼大的架勢。子瑜,你真是羨煞旁人。”
趙戎謙虛道:“唉,等你擁有了我這樣的絕世容顏,你就會知道,這也是一種煩惱。”
林文若:“……”
不久後,趙戎一行人下馬,終南國君上前迎接,在距離趙戎三步處,作勢行禮,趙戎快步上前攙扶,只是國君語氣親切的喊了聲“國師”,讓趙戎猝不及防。
賭那件國師袍,哪裡是為了做你的國師。
趙戎急忙推辭,婉拒了終南國君的殷切挽留,又使眼色給林文若,叫他幫忙,好一會才脫開了身。
十里長亭,楊柳依依,前來送別的洛京百姓,摩肩接踵,擁堵的水洩不通。
此後,眾人依依不捨,再次步行十里送行,在離別之時,共飲送別酒,感作離別詩。
這一日,洛京萬人空巷,十里長亭柳條折盡。
趙戎跨上馬背,轉頭看了眼馬下,為他牽馬執鞭的林文若,眼神微凝,卻言簡意駭。
“走了。”
林文若微微仰頭,笑容溫潤的點了點頭,沒有言語。
趙戎回頭,抿嘴看了眼北方,指尖輕撫白色玉牌。
下一刻,他策馬前行,不再回頭,腰間佩玉清脆叮噹。
蘇小小和柳三變緊隨其後,隨行的還有一夥會帶他們抄近道離開終南國的羽林衛。
當年輕儒生前行不遠之後,忽聽後方傳來踏歌之聲。
那是終南山孕育出的靈秀女子們的聲音,嗓音澄澈,婉轉悠揚。
“終南何有?有條有桂。公子至止,錦衣襴衫。顏如渥丹,其君也哉!”
“終南何有?有紀有堂。有匪君子,黻衣繡裳。佩玉將將,壽考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