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自然是輕而易舉的走進了屋子裡,本以為冉秋念說自己還要再睡一會兒是推托之詞,可誰知這孩子竟然真的躺在床上雙眼緊閉,一副沉沉睡去的模樣。
“難不成是我想岔了?”
祖母心裡有些動搖,她走近幾步,憐惜的站在冉秋唸的床榻之前看了看她,見冉秋念不知不覺之間一條胳膊露在了被子外面,祖母伸手想要為她把手臂放回被子之下。
誰知道剛一碰到冉秋唸的手臂,祖母的臉色就微微一變,繼而將手放到了冉秋唸的額頭上。
手底下滾燙的感覺讓祖母臉色有些不好,她將冉秋念用被子蓋嚴實了,站起身來,對著清溪小桃吩咐道:
“你們是如何伺候的?念兒燒成這個樣子也不知道,還不趕緊去把大夫給請過來。”
老夫人的話彷彿一陣驚雷,在清溪和小桃心裡炸響,她們滿臉自責,見老夫人雖然語氣急切,卻並沒有拿她們問責的意思,兩人趕忙去請大夫過來。
銀杏也沒有想到冉秋念竟然真的生病了,她見老夫人滿臉擔憂的坐在冉秋唸的身邊看著她,連忙走上前去接過老夫人手裡的活,照顧起病中的冉秋念來。
冉秋念燒的有些糊塗了,感受到有人觸碰到自己,迷迷糊糊的還以為是蕭殷,便忍不住輕輕的唸了一聲。
這聲音被屋內唯二留下的兩個人聽進耳朵裡,祖母的面色有些複雜,而銀杏手裡的動作卻是微微一頓。
繼而,銀杏像是什麼也沒有聽到一般,繼續給冉秋念用潤溼的帕子擦著面頰和雙手。
只是在銀杏平靜的面色下,她的一顆心卻是不平靜的動搖了起來。大小姐生病的時候怎麼會滿口喊著蕭殷少爺的名字?
銀杏不敢深想下去,只當自己什麼也沒有聽到,好在冉秋念睡夢之中也知道剋制自己,在那一聲情不自禁的“殷哥”喊出口之後,她便沒有再說出什麼囈語來,整個人昏昏沉沉的睡著。
清溪和小桃將大夫請了過來,還是上次給冉秋念看病的大夫,她在為冉秋念診脈之後,面色也有些不好。
見狀,祖母忍不住出聲問道:“大夫,念兒的身體情況如何?她怎麼會突然病下的?”
“老夫人,大小姐的身子本就不好,先頭剛剛受了風寒,還未徹底調養過來,這幾日憂思過度,似乎有失眠之症,這睡不好自然也就難以調養,以致身子底子越來越差,才會突然倒下。”
大夫嘆了一口氣,她對冉家這些日子發生的事情也是有所耳聞的,可她也沒有想到,冉秋念一個閨閣小姐,竟然會為這件事情擔這麼大的心,以至於都生生給累出了病來。
不說這大夫沒有想到,便是祖母她們也沒有想到冉秋念看上去還算尋常的表象下,一顆心從來就沒有得到過平靜。
聽到大夫說,冉秋念這是硬生生把自己給累病的,當下都是心疼不已。
“老夫人,無論如何您得聽我一句勸,讓小姐多少散散心,別想這麼多,否則這病一直拖下去,身子底子只會越來越差,或許還會落下病根。”
大夫叮囑了幾句,又留下了一副溫養的方子,這才轉身離開了。
“大夫方才說的你們都聽見了嗎?”等到大夫離開之後,祖母沉思了半晌,才緩緩開口說道。
“老夫人,奴婢們都聽見了。大夫說要讓小姐靜養,要讓她開心一些,不要胡思亂想。”
小桃性子活潑一些,這會兒聽老夫人問起,便第一個出聲回道,銀杏和清溪也紛紛點頭。
“冉家這裡,終歸不是一個養病的好地方,或許也是時候讓念兒換個地方散散心,好歹遠離一段時間。等念兒的燒退下了,你們就帶著念兒到京郊的莊子上住上一段日子,等京城裡的事情都平息了,再讓她回來。”
祖母趁著冉秋念昏睡不醒的時候,替她決定了之後的行程。
忙活了一天,冉秋唸的燒終於在清溪和小桃的悉心照顧之下退下了。
天明十分,冉秋念睜開了眼睛,只覺得渾身乏力,頭暈目眩的,她依稀記得自己似乎又生病了,可記憶卻又像是蒙了一層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