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上五顏六色的混合物散發出不可言說的刺鼻味道，這種情形對於秋嵐來說其實非常小兒科。畢竟在以往多年的法醫工作中，比這噁心的情形比比皆是。
一點點嘔吐物而已，至少是屬於活人的。周遭的環境也很安全，沒有血跡，沒有兇器，當然，還有厲尚寒在身邊陪同。
這對於秋嵐來說，基本算得上是天堂一般的境遇了。
而另一邊，厲尚寒看來，這裡簡直是地獄。
米色的地毯，被黃色的燈光暈染出溫暖的色彩。俯瞰窗外是能夠涵蓋整個城市的萬家燈火。桌布是優雅灰，燈光不明亮到刺眼，不暗淡到令人睏倦。
看似很美好的一切，除了空氣中瀰漫著的，噁心至極的酸臭氣味。
當然，還有地面上一灘橙黃色的不明物質。
本身就有潔癖，一點點汙漬或者不明氣味就會讓厲尚寒渾身不適。現在，他感覺自己就像掉進乞丐窩的老鼠。從頭到腳都散發著惡臭的氣味。
這是他絕對不能忍受的。
厲尚寒先是將公寓所有的窗戶都拉開到最大，又將中央空調調到最大風力。
但依然無法吹散不停散發出的噁心氣味。
他的眉心緊皺，額頭中央擰出重重的紋路，如果有其他人，或者尉遲正有一絲神智是清醒的話，都會被他周身散發出來的冰冷氣息逼得後退三尺，撒腿逃跑。
不過，這種冷氣並不會影響秋嵐。
“你拿著那條毛巾，扭來扭去，是想把它扭成麻花繩嗎？如果你是在無法忍受，我來！”
“不用，我能做。”厲尚寒聽了，眉心的紋路更加深了，卻咬著牙賭氣去收拾。
開什麼玩笑，他厲尚寒的女人，憑什麼去照顧另外一個男人，想都不要想！
但是，這烏七八糟的一團還是要收拾，那就，自己動手豐衣足食吧。
胃部一陣陣的翻滾，厲尚寒忍耐著，慢吞吞走到那堆嘔吐物旁邊，還沒想好用什麼方式來收拾，只能先將毛巾蓋在上面，暫時阻攔一下酸臭的氣味擴散開來。
他雖然不常做家務事，但是畢竟有一顆聰明的大腦。起居室有一個比較大的垃圾桶。厲尚寒用垃圾桶倒扣住毛巾所掩蓋的汙漬，隨後將那一小塊地毯直接捲起來，塞進垃圾桶。
最後，將地毯和垃圾桶一起丟到公寓的垃圾回收處去。
謝天謝地，這樣收拾之後，加上四周和公寓中央空調的強力通風，終於沒什麼味道了。
擦了擦頭上細微的一層汗珠，厲尚寒看向秋嵐，正要開口說話時。
“雲羅……”尉遲正開始模模糊糊嘟囔起來。
這個聲音包含了太複雜的感情，秋嵐一開始沒有聽清，只是覺得這個名字非常熟悉。於是，她走上前去仔細聽了聽。果然沒錯，尉遲正就是在喊雲羅。
以秋嵐工作中所涉及到的心理學知識看來，這個呼喚聲，雖然只有幾聲，但是包含了很豐富的情感。或許是出於職業的敏感性，她覺得裡面一定有非常耐人尋味的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