瘸子在玄甲第九師安插暗樁,那幫暗樁都是死士殺手。
可惜這些暗樁在玄甲軍中,只是最低階的暗哨兵。
他們是“新兵”,總有老兵盯著他們。他們無法與玄甲軍第九師的高階人物溝通,也不能到處亂走,所以他們觀察到的事物十分有限。
陳牧、瘸子想在玄甲第九師中安插耳目十分艱難,可是現在,陳牧軍中已經明顯感覺到有敵人暗樁的存在。
陳牧卻查不出這些暗樁是誰。
因為陳牧身邊的人,都是暫一旅留下來的老底子。
也就是說,老底子中出現了叛徒。
這種敵暗我明的感覺,讓人非常不舒服。
所以陳牧這次才會冒險同意瘸子和袁虹提出的“苦肉計”請求,但陳牧早就對袁虹說過,這樣做很危險。
袁虹對陳牧說,如果我死了,我只有一個請求,我兒子十八歲考舉人,卻每遭落榜,最後終於抑鬱成疾,整日待在家中不肯見人,幾乎成了一個瘋子。我找名醫給他看病,名醫說,不讓他完成夢想,這輩子可能就這樣渾渾噩噩下去。所以我才會這麼大年齡再來軍中賺錢。如果我死了,我求陳將軍,安排我兒在長安縣裡當個文官,哪怕是九品小官也成。
陳牧答應了,允諾無論你成敗與否,我都給你兒子爭取最低八品的官職。
——
陳牧召集眾心腹開會,會上說:“我相信我們的對手會看出破綻,所以,留給袁虹的時間並不多。瘸子那邊挖好地道之後,必須想辦法把袁虹救出來。他是我們第八師的功臣。”
張邯站起身道:“如果到時候第九師不放人,我就帶兵闖進去。
“不可。”瘸子道:“我已經為袁虹想好了逃離的辦法。直接鑽地道。我現在唯一擔心的事是袁虹被你打得太狠。有可能真的爬不起來了。如果是那樣的話,我需要一個身材矮小,膽大心細,單打獨鬥能力很強的人幫忙。”
鍾離香冷笑:“你直接說我不就行了嗎?”
瘸子乾笑兩聲:“鍾離姑娘,這個任務可不簡單啊。搞不好,就要把命搭進去。”
鍾離香冷哼道:“我們殺手誕生的那天起,命就一直不在自己的身體裡。”
鍾離香的這句話說得有些怪,不光是語言怪,口氣更怪。
說完話之後,鍾離香審問的目光盯著陳牧,問道:“陳牧,是你想讓我去的嗎?”
陳牧覺為難地點了點頭。
鍾離香苦笑:“你能為我感到‘為難’,已經夠了。”
瘸子譏笑道:“鍾離香,你不要太看重自己,如果你不去,也有別人去。”
陳牧覺得瘸子這句話說得太絕情,立刻擺手道:“鍾離姑娘,如果你不想去,你可以說出來,我不會逼著你去。我也不會因為你不去而從此對你不好。只是現在我手頭確實缺乏像你這樣的人才。”
“說到底,我也只是你一個普通的手下,對嗎?”
“不完全是。”
鍾離香摘下“洪”字髮簪,放到小几上:“留著給你的女人吧。這次任務結束,無論成功與否,我都不會再來見你。”
陳牧皺眉。
少女站起身,背對陳牧:“爹爹曾經跟我說過,一個男人如果心中真的有你,他是不忍心讓你犯險的。看來,你根本就不是我要找的人。”
看著鍾離少女遠去的背影,瘸子對著含香笑了笑。
這件事中,陳牧是參與者,也是策劃者,他們是故意想讓鍾離香死心,然後讓姑娘離開敦煌。
可是陳牧沒想到,鍾離香竟然答應先辦完事再走。
突然覺得良心被刺痛。
陳牧的眼睛裡,流露出一絲不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