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把禮物送去之後,與張雲龍之間就再沒發生過交集。
昨天與孔孝先喝酒,喝到半夜,今日起床時天已大亮。
陳牧帶著張邯鍾離香在酒泉城的三條街道上閒逛。
酒泉城空間狹小,與其說三條街,還不如說是三條巷弄,戰後這裡發展得還算不錯,成立許多家客棧、貨棧、青樓、車馬行、和一個極其簡陋的小市場。但那市場裡卻堆積著大量的貨物,堆得高高的,好像一片丘陵。
如此小的市場,每日進出貨量高達千車,日交易額約有一億錢,但受到市場規模的影響,這應該就是巔峰交易額了。
酒泉城軍事要塞的作用明顯,而服務於經濟的作用卻不足。陳牧曾經建議孔孝先建設附城,可不知為何,孔孝先一直沒去做。
現在酒泉城裡的客棧、貨棧等,都是服務於過往商人的剛需,酒泉城裡除了過路的商人,就是開店的商人,沒有什麼固定住戶。
除了這四大剛需,就再也看不到別的什麼了。製造業在這裡幾乎為零。當然不包括城東北角剛剛成立的一家豆腐坊。
陳牧來到豆腐坊,要了三碗豆花,陳牧愛吃鹹口的,倒了些醬油,而張邯和鍾離香喜歡吃甜口的倒了些甜菜水,三個人就這樣沒品地站在街邊吃了起來。
他們都穿著便服,沒人知道站在牆根的那位就是大名鼎鼎的安西總副陳牧。
“如果這裡是我的,會比敦煌還要好。”陳牧吃完了,擦了擦嘴:“畢竟是絲綢之路上必經重鎮,卻被人如此輕視。實在是有些浪費。”
張邯和鍾離香都不接話。
陳牧摸了摸兜:“我換衣服,沒帶錢。”
鍾離香一愣:“我也沒帶。”
他們的目光同時轉向張邯,潔癖張還在慢條斯理地喝豆花,現在突然喝不下去了。
不用問也知道,他也沒帶。
“我回去取吧。”鍾離香尷尬地說。
“不用了。”陳牧從鞋墊下面翻出一片銀子,很薄很薄,薄得簡直像紙:“我一直都有藏錢的習慣,鞋就是最好的地方之一。一分錢憋倒英雄漢的事兒,在我身上很難發生。”
陳牧有些沾沾自喜,把銀子遞給賣豆花的婆娘,那婆娘抬頭看陳牧一眼,笑嗔道:“年紀輕輕的就知道藏錢,跟咱家那位一個德行。”
陳牧憨笑。
張邯不吭聲,鍾離香偷笑。
婆娘把銀子放到戥子上稱了稱,還要找陳牧三十個錢,陳牧沒要,便往驛館走去。
賣豆花的婆娘說小夥子將來一定能當大官。
溜溜達達往回走,剛拐過街角,就見到黃小乙面帶急色地站在驛站門口,見到陳牧,他一笑地跑過來,說孔孝先請到家中赴宴。據說是將軍夫人桑臘公主要見你。
陳牧暗道不好,總覺得桑臘公主可能要刁難人。
果不其然,去了之後,以小叔子不來送禮為由先罰三杯,然後就是各種理由左一杯右一杯。
不久後二夫人也來了,這位二夫人就是阿滋蔓公主,說起她與孔孝先的婚事,陳牧還是媒人。這位公主說,她是馬遵的姐姐,而陳牧是馬遵的阿卡,一定要多喝,於是又是一頓酒下肚。
孔孝先眯縫著眼睛,他也不說個話,任由兩個媳婦灌酒。
看來這傢伙還是個氣管炎,串通好的來欺負小叔子?
最後陳牧喝得酩酊大醉,桑臘公主才讓離開。
陳牧回到驛站之後,決定明天就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