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行對此情此景相當不滿,一個莫名的白麵小生忽而闖入屋舍之中攪擾了他與芝嵐的相處便也罷了,竟還緊緊握著自己心愛女人的手,瞧上去似是尤為親暱。
“嵐姐姐,你無事吧?瞧你這滿身酒氣的,快去尋件乾淨衣裳換上吧,哪怕是夏時也要注意,莫著涼了。”
李隼的關懷不休,那旁易之行幽怨的目光也不止。
芝嵐似乎體察到男子的異樣,連忙從李隼的雙手裡抽開了自己的雙手,旋即賠著笑臉撫慰道:“隼兒,我無事的,我好得緊,你不必擔心。”
“隼兒怎能不擔心呢?嵐姐姐可是隼兒的戀人,隼兒當然要照顧好你了,適才隼兒不能及時脫身去救你實在愧怍難當,隼兒日後定會將身子練強壯些,這樣便能保護嵐姐姐你了。”說著,男子再度執起女子的手來,直至身側易之行的一聲冷不丁的嗓音,終於叫李隼注意到他的存在。
“哼,就你這小身板,風一吹怕就倒了吧?你要想將身子練強壯,怕是要個三年五載吧?朕勸你還是儘早打消你這妄念,莫要想些不切實際的東西。”
話罷,易之行瞬即將芝嵐拉離李隼側,徑自攬入了自己的懷中:“朕告訴你,這是朕的女人,你要想討好旁人便也罷了,但天子的女人你也敢覬覦的話,朕絕不會輕饒你。”
此時,只見李隼登時嘟囔起嘴來,面對天子,他既畏葸不前,卻又同時眼巴巴地觀望著芝嵐。
“陛下……陛下也在這兒啊……雖然嵐姐姐從前是您的女人,可嵐姐姐她今後可是要定居在清舞樓的,如此怎的也算不上陛下您的女人了吧?反正嵐姐姐無人照料,隼兒照料一下她豈不是挺好?”
“挺好什麼!什麼挺好的!朕的女人需要你來照料?你怕是活膩了吧!”
天子當即橫眉豎目,暴跳如雷,這兇惡的態勢確乎將李隼駭得夠嗆,但見他連連退步,雙瞳瞠得極大,似是要哭了一般。
望其如此,芝嵐連忙推開身側的易之行,旋即站在中間對著二人同時說道:“好了,你們吵什麼吵,我是我自己,不是你們誰的女人,也不是你們誰的戀人,你們二人不必起爭執。”
“嵐兒,你為何幫著他說話?他究竟是誰人?是這裡頭的伶人小倌嗎?簡直豈有此理!”
“隼兒就是嵐姐姐的人啊,在陛下您不在的時分,隼兒日日侍奉在嵐姐姐的身側。”
這李隼便是那等既怯弱又斗膽的人,分明心底頭畏著天子,卻仍是不服天子適才的挑釁,再度宣揚起來。話落,便見他連忙躲在芝嵐的身後,因為他顯然瞧見易之行那張雷霆大怒的容顏。
“你再說一句!朕今日定要殺了你這小白臉!”
易之行瞬即使得腰側的劍刃出竅,當那寒光閃現的時刻,李隼更為憂懼了,芝嵐護著他,而他則戰戰兢兢地躲在女子後頭。
“嵐姐姐,隼兒怕。”
“你別怕,他不會傷害你的,他人很好的。”
不知是李隼肆意挑釁,還是他當真懼怕,只見他登時撲入芝嵐的懷中,口中同時囁嚅道:“嵐姐姐,隼兒怕……隼兒怕極了……你說陛下會不會當真殺了隼兒啊……”
瞧著他這張玉面小生的模樣,配合上李隼矯揉造作的行徑,易之行的內心愈發憋悶,當即提著刃便向他襲來:“朕今日非殺了你不可!”
“嵐姐姐,救命啊!救命啊!陛下他要殺人了!他要殺人了!”
李隼一個勁兒地往芝嵐懷中鑽,哪怕明知這樣的行徑只會招惹來天子的慍怒,他亦仍堅持不懈地將芝嵐的懷裡撲。此時的易之行活像一隻失了控的野獸,無論芝嵐怎麼勸阻,他就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利器,偏要叫眼下這位白麵小生人首落地不可。
“易之行!你有完沒完!夠了!”
“芝嵐,你便包庇他吧!他如此挑釁朕,你就偏要幫著他?他給了你什麼好處?朕今日非要收拾這小子不可!”
在不斷的爭執與摩擦之中,天子手中的利刃不小心竟將攔阻女子的手腕劃上了道血口子,血色當即直流不止,兩位男子齊齊慌了神。
“嵐兒!”
“嵐姐姐!”
李隼搶先一步探看,身軀阻隔在二人之間,興許是因為過於心急,易之行竟將他猛然推開,臉孔撞上案旁的李隼登時鼻腔漬血,好生狼狽。
“嵐兒,你無事吧,快讓朕瞧瞧。”
不知是因為自身的痛楚驅使還是因為易之行待李隼的行徑過於惡劣,眼下的芝嵐並未表露出過多善意,反而將天子伸出來的手撇了去:“你讓開!這還不是你造成的嗎?如若不是你非得拔刃,我至於會如此嗎?”
生性懼疼的芝嵐當即對眼前人吼斥了起來,旋即卻又一股腦走去扶起那旁的李隼,根本不將易之行的情緒當回事。
天子方欲上前,卻又再度被芝嵐的言行攔阻。
“你不必過來!這不干你的事!日後你還是少來此處為好,你派遣來的護衛我也不需要!”
芝嵐極為亢奮,易之行伸出去的步足尷尬地停留在原地。
“嵐兒,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