聖嬰雖是第一次成功佔據楚瀟的身體來到外界,但卻並不是第一次認識鍾思語。
事實上,他一直都潛伏在楚瀟的靈魂深處,以旁觀者的姿態關注著楚瀟的一言一行。
有時,他會為楚瀟的足智多謀而感到驚歎;有時亦會因為楚瀟的實力不足而頓足大罵;可讓他最為氣憤的,則是當楚瀟面對鍾思語和鮫清兒二女時,總是因為諸多事情糾葛,而不願去承認本心,反而以兄妹之禮相待。
或許在很早之前,聖嬰便知道了楚瀟的心思,或是在鮫清兒替他擋住龍息時,亦或是鍾思語的默默等候。
因此,聖嬰對楚瀟很是不恥。這傢伙不僅實力不如自己,且顧慮極多,一步三算的性格著實讓人討厭。
在他看來,這世上的事情無非便是簡單的‘直接’二字,我若是喜歡,直接搶來!若是討厭,直接打死!哪裡來這麼多彎彎繞繞?
於是在很早的時候,聖嬰便悄悄立下誓言:我若是能出來,一定要把這二女給搶回來,楚瀟那傢伙不爭氣,咱們總不能有樣兒學樣兒不是?
此刻,看著虛弱到極致的鐘思語一心只想著楚瀟,聖嬰便覺像是喝了十大壇陳醋似的,讓人極不好受。
“媳婦兒,先別說話,你傷得太重。”
他收起巨大的身姿,來到鍾思語身旁,滿臉關切。
看著這張既熟悉又陌生的臉龐,鍾思語玉手顫抖,費了好大的力氣才捧住聖嬰楚瀟的臉。
“你……沒事吧……”
聲音宛若輕紗,拂過耳邊讓人不由心中一疼,聖嬰楚瀟目光一滯,他知道,這句話問的是楚瀟,同樣也是自己……
感受到鍾思語手上冰冷的溫度,聖嬰忽然哭了起來,他身為冥土聖嬰,對生死本就有超出常人的感知,他知道……眼前這美麗的女子,已經命不久矣了。
“可惡,可惡,怎麼會這樣?心裡好難受,為什麼……為什麼會這麼難受。”
聖嬰猛地甩開鍾思語的手掌,只覺心中猶如刀絞,滿地打滾起來。
他想要施展楚瀟的物質不易神通,奈何他剛一施法,虛空中便浮現出了一道紫金色的七寶玲瓏塔,將他的物質不易生生打斷。
“可惡,楚瀟這傢伙回到過去給老子下的套,老子無法使用他的神通!”
聖嬰氣得頭髮都快炸了起來,這是逼他歸還身體啊!
“啊——豈有此理!”
他心裡升起一陣無力感,這七寶玲瓏塔強悍無比,雖讓他掙脫了出來,但也處處受限,唯有歸還肉身,才能保住鍾思語的性命。
“也罷,暫且還給這小子,日後再找他算賬。”
看著面色慘白、氣若游絲的鐘思語,聖嬰終於慌了……緊握的雙拳緩緩鬆開,眼中的掙扎化為無奈,他——妥協了。
此刻,鍾思語淚目如星,秀美的臉頰上劃過兩行清淚,眼中透著永別與祝願。
她深知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可她並不在意,她在意的只有眼前的這個青年。
還記得那晚在藏龍山上,少年拉弓九箭斬靈蛇,月光如洗落在他渾身是血的衣袍上,自從那一刻起,鍾思語便知道,自己再也無法忘記這個少年。
隨後,少年成為了永珍宗符篆門的弟子,那時的自己同樣也是永珍宗妙音門的青綢弟子。身為妙音門弟子,門規森嚴,她雖無法下山去看望他,但也時常聽聞關於他的事蹟。
有人說他是永珍宗第一懶神,可以連續數月不出洞府,那時她只是笑笑,她知道,這個少年一旦出府,便是驚天動地。
時光荏苒,在某一天早上,她忽然聽門內的師姐說起了‘楚瀟’這個名字。她趕忙放下了手中的靈笛,問道:“二位師姐,你們適才提起的楚瀟,可是符篆門的那位?”
那兩個師姐相視一笑,打趣道:“呵呵,除了符篆門的楚瀟師弟,何人還能入師妹的法眼?沒錯,聽聞那楚瀟今早難得離開了符篆山,朝著永珍臺的方向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