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荒大山上,終年不化的積雪為這群山平添了幾分蒼涼。
這裡是九州日落之地。
淡金色的餘暉透過天幕,輕輕撒在山腳下的大地上,寒冷而乾燥的空氣也似乎被驅散了些,莫名多了些暖意。
一朵似與天平齊的花,靜靜地盛開在此地,歷經著時間的沖刷,依舊無比美麗。
據說每個第一次看到彼岸花的人,都會看到時間長河盡頭的自己。
李雲意沒有,他只是熱淚盈眶,想掏出手機,將此情此景拍下來,發個朋友圈。
“師姐,真好看。”
李雲意轉過頭,旁邊御劍並行的秦凝荷正巧攏了攏散落的髮絲,落日的餘暉撒在她的俏臉上,生出一種難以言喻的美感。
秦凝荷隔空給了他一彈指,笑出了聲,明媚而帶著些不易擦覺的羞澀。
不知是這景美,還是人美。
二人御劍東來,一路上入目盡是荒涼蕭索,初一見這九州奇觀彼岸花,頓時被震撼到了。
“再往前,就是天涯教的地盤了,雖然此教自號魔道,但是行事亦正亦邪,作風霸道,我們還是低調些好。”
魔教,霸道,李雲意想起了那個面癱的傢伙,完全沾不上邊的樣子。
兩人收起仙劍,徒步前進。
不遠處的有兩座石丘,中間有道天然隘口,天涯魔教在此地開設了一處驛站,為過路行人提供免費服務。
按理說,人間最掙錢的買賣莫過於人頭稅,收一收過路費,多少年下來,也是筆不小的進項。
然而,魔教有位長老說過,讓過路人心甘情願地來到這裡,感受到家一般的溫暖,最後定居下來,交一輩子房租,子子孫孫無窮盡也,這才是生財之道。
這番話折服了當年魔教所有的掌權者,因而此行事作風就一直流傳了下來。
朱庭聰是此處驛站的負責人,他師傅是魔教中一名名不見經傳的金丹修士,且已經坐化多年,好在其出身不錯,往上可追溯到魔教三大太上長老之一的觀心子。
所以這麼個油水差事就落在了朱庭聰頭上,足足幹了三十年。
天涯魔教三大太上長老地位超然,修為通天,且修行人道,各有所長,其中的觀心子,最為擅長觀測人心變幻,一雙眼睛洞若觀火,修為不濟者在他面前常常無所遁形。
端的是一名非常可怕的大修。
朱庭聰是觀心一脈,自然也是懂些皮毛,多年與人打交道下來,對於此中道理,更是理解深刻,修為竟有了不小長進。
“師叔,這是今日的名冊。“
平平淡淡的一日,朱庭聰正襟危坐,在自己的靜室內修行,下面弟子前來日常彙報,他緩緩睜開眼,問道:“今日可有特殊訪客?”
“並無。“
那弟子回答道。
朱庭聰略微頷首,屏退弟子。
最好沒有,那就不會生出事端來,若是有,還要與那群影子打交道,麻煩的很。
修煉中斷,朱庭聰步出室內,向著下方大廳俯瞰,用人聲鼎沸來形容他這一豪華驛站絕不勉強,美酒佳餚供應不絕,還有不少助興的賭博專案供人娛樂。
每人每月都可在此玩樂一宿,故有不少窮光蛋在外流浪,每至月初就進來廝混一番。
還好,今兒沒有。。。
腦海中的想法還未完成,朱庭聰看到角落中的某個身影,眼神一凝。
是他?
朱庭聰一愣,像是見到了什麼不可能見到的人一樣。
那桌上有三人,俱是容貌平常,只是當中一人,身形異常高大瘦弱,很是引人注目。
還未等他有所反應,驛站的大門被人重重踹開,朱庭聰眉頭一皺,正要說話。
見了來人,暗道:這祖宗怎麼來了?
無奈之色一閃而過,慌忙下去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