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江水起於涼州漢陽郡嶓冢山,途徑武都、廣漢而入巴西,於墊江與涪江、潛江交匯,直入長江,南北綿延六百餘里,其間山高水險、林盛茂密,乃是巴西世家子弟遊玩常去之地。
大營往北十餘里,西漢江畔斷崖灘。
隨著陣陣馬蹄聲近,這片鮮有人出沒的險地...逐漸變得熱鬧了起來。
“三公子,此地灘險水急,遠處竹林茂密,倒也是個清雅之地,不如今晚就在這裡紮營。”
來人自然是張永一行,在龐義將兩千套戰甲、一千柄戰刀運到大營之後,張衛隨即領軍東返安漢,準備交接之事。
至於張松...在張衛拔營之後本應該是返回南充,和龐義商討下步交接諸事。
不過想起龐義那張臭臉,張松著實沒了興致,於是打著張永獻出...監督漢中與賨人諸部交接諸事的由頭...跟著大軍一起前往安漢。
中途張松偶觀巴西盛景...突然來了興致,於是張永只能領著彭羕、張松一行百餘人脫離了大軍,沿著西漢江水而下...一路走走停停觀景吟賦,日行進三十餘里,如今已是第三日...在日暮時分總算尋得了一個滿意的落腳之地。
“既是子喬先生所言,那今夜就在這裡紮營了。”
朝著身旁的孟邱點了點頭,張永隨即下馬與張松、彭羕二人向江邊走去。
此刻夕陽未落,江水倒影,正是賞景之際。
另一面,在孟邱的指揮下,百餘精騎剎那間分為四隊,一隊林間狩獵野味,一隊安營紮寨、升篝點火;一隊臨江求魚...至於剩下人馬則在孟邱的親自帶領下排查四周,杜絕著一切可能發生的危險。
“子喬,這一次某可是沾了你的光啊!從成都流轉至今...這還是某這兩年第一次有著閒情雅緻觀風賞景...”
望著不遠處被夕陽折射通紅的江面,彭羕略微感慨些許,目光掠過張永...而後落在了張松身上。
“依永言的意思,今晚可是要與某一醉方修...好好答謝某一番?”
輕笑一聲,張松眼中帶著微不可查的複雜...朝著彭羕說道。
他是想開導開導這位老友...但有何嘗不是開導他自己,益州盡地利之勢,諸侯並起的亂世本可為天下一方霸主...有望王霸之業,可在劉璋手中...一退再退,苦限於益州內部紛爭,拱手讓出了...這個天下。
王侯將相寧有種乎!這句鼓舞劉氏開疆拓土...建立煌煌大漢的壯志,到了劉璋身上...當真成了一句笑話。
“先生可是在責怪某?今日連番征戰...確實是張永疏忽!
待回返漢中之後,某必定領著先生好好遊覽一番秦嶺、大巴、米倉諸山,也讓先生放鬆放鬆!”
二人的情緒變化,張永自然不會毫無察覺,心中默默吐槽了劉璋一番,連聲告罪...岔開了話題。
斷崖灘上,在張永三人你一言我一語中...夕陽徹底落下。
此時,隨行計程車卒早已搭好了營帳、升起了篝火,將漁獵而來的野味、鮮魚洗殺乾淨。
“公子,兩位先生,可以用膳了。”
江畔,正在三人聆聽著濤濤江水之音,陷入沉寂之時,孟邱走了上來向著三人說道。
“月明星稀、晚風唱響,合當大醉一場!”
拍了拍發癟的肚子,張永、彭羕、張松三人...隨即跟著孟邱往營地走去。
一日奔波遊走三十餘里,除了吃口乾糧喝口清水外...幾無進食,別說...回過神來,三人還真有種飢腸轆轆的感覺。
篝火前,左右士卒將烤制金黃的野兔、野雞、江魚送了上來,到插在了碎石壘起的火堆旁,只要稍稍灑上些鹽巴便成了香味可口的飽腹佳餚。
“來,某敬二位先生一杯。”
拆開一罈塵封已久的巴西美酒,為彭羕、張松二人斟上滿滿一杯,張永臉上露出爽朗的笑意。
說來這個時代的佳釀,口感雖然尚可,但和後世的蒸餾酒相比,還是少了些烈勁...每次喝完總有些意猶未盡的感覺。
“三公子,請!”
將杯中酒飲盡,三人也未顧忌什麼形象,抓起火堆旁的烤肉、烤魚灑上些鹽巴便開始大快朵頤的吃了起來。
“嗝...”
“這山間野味的味道當真是讓人難以忘懷啊...”
在吃完一隻烤兔之後,彭羕打了聲飽嗝,排了排滾圓的肚皮...已無力再戰。
相比被龐義關押在安漢縣獄中...那段暗無天日的時光,如今美酒在杯、佳餚在肚的日子...當真是天翻地別...讓人流連其中。
“永言...與公子回返漢中之後可有何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