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天微亮,姜澤起身洗漱完畢,穿戴齊整便出門。
腦海中回憶著侍女指引的路線,藉著東方初白的微光前行,暗幕之下,月神宗宛如沉眠的龐然大物。
初到月神宗,姜澤對宗內重要場地的方位很不熟悉,兜兜轉轉,終是找到了授業靈臺。
內門的授業靈臺乃山巔一片寬廣平整、鋪著青磚的圓形空地,邊緣點綴著青蓮圖案石臺。
相傳初代宗主削山之巔,在此地坐而悟道,大道之光沖天而起,周身百丈浮空綻蓮,周圍弟子皆受大道之光沐浴,如醍醐灌頂,爭先恐後突破。
感念初代宗主播灑大道宏光,此處便冠以授業靈臺之名,傳承至今。
靈臺上方鱗次櫛比地鋪著三千餘布蒲團,中央的道臺上擺著一個多處磨損的草編蒲團,相比弟子的蒲團更為簡僕。
蒲團雖古舊,但無人敢輕視之,只因其乃初代宗主所有,承載了千年歲月積澱。
姜澤既然決定低調做人,便選了個最末座位打坐調息,調整自身狀態等待講經開始。
臨近講經,弟子陸陸續續到場,瞥見姜澤這個新面孔,神色各異,三三兩兩聚在一起竊竊私語。
“你們看,那就是新來的本宗弟子!宗主親自帶上宗門的,後臺肯定不小。”
“嘁,就他?一個下界之人哪來什麼後臺,你沒參加狩日盛宴不清楚箇中狀況,”一個外族弟子不屑地回道,“不過一個稍強壯的奴隸,在鬥獸場出了些風頭,落了劍宗顏面,宗主為了讓劍宗難堪才將他招攜入宗。”
“真是這樣嗎?既然如此,給他一個外門弟子身份不就得了?”旁邊的人疑問道。
“給個外門弟子顯得咱們太小氣!內門的資源給他,太浪費,太可惜了!幸好他有自知之明,知道選最末的位置,不然就有好戲看了!”
聲音不大,但恰好能聽見,似是故意傳入姜澤耳中。
三言兩語便將姜澤劃分至宗門最底層,聽起來地位連僕從侍女都不如。
姜澤充耳不聞,既然他們腦中已先入為主,上去跟他們講道理明顯行不通。
沒必要跟他們一般見識,安心聽經做好自己就行。
見姜澤不為所動,那名外族弟子也只得自討沒趣,自顧自鼓吹噓他在下界狩日時的英勇表現。
距離講經的時間越來越近,側峰弟子基本都到場,幾名外族弟子簇擁著一位搖著摺扇的少爺走了進來。
此人錦衣玉帶,衣著甚是考究,竟沒依照門規,著內門弟子灰色絲衣。
不過胸前的銀底雲紋圖案依然表明他外族弟子的身份。
不拘門規但又不敢太過逾越。
之前貶低姜澤的外族弟子見狀,趕忙起身上前賠笑:“少爺,您早您早,前邊坐!”
領頭的少爺面無表情,緩緩合起摺扇,怒敲那名外族弟子的頭。
“前邊坐?!你嫌我捱打捱得少?!”
越靠前的位置,聽經效果自然越好,靠後的位置倒可隨意坐。
能佔據靠前位置的基本都是修為強大的本宗弟子,授業臺允許透過公開決鬥調換靠前位次,但內門弟子之間不可私鬥,否則依宗規貶為外門弟子甚至逐出月神宗。
被稱少爺的人名陸不凡,來自陸家月神宗三大外族之一。雖然家世顯赫但修為泛泛,本族為培養他耗費大量天材地寶,可惜年過二十三也修為才兵境六階。
本宗弟子有月神宗作後臺,可不管你是哪家的少爺、小姐,照打不誤。
陸不凡剛入宗時也狂傲不羈,四處生事,直到被本宗弟子打得服服帖帖才逐漸收斂。
陸不凡與聖女月霖離所幸曾有一面之緣,頓時驚為天人,傾慕不已。整日念念不忘,甚至痛下決心努力修煉,從那以後每次講經都必到。
“呸呸,瞧我這張臭嘴。我是說我的位置讓給陸少爺。”外族弟子賠笑道。
“這才像樣嘛!”陸不凡大大咧咧地坐在那名外族弟子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