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讚美黎明。”
隨著這聲溢美之言,他緩步上前,伸手從雕像的左眼眼窩中取出一顆拳頭大小的圓球——那是一顆黑白相間,有著細小的血色紋路的圓球,隱隱可以辨別出是一顆眼睛。
“禁忌物078羅孚的左眼……”
安德魯斯念出它的序列,神色間似乎是在回憶,又像是在感嘆什麼,喃喃道:“回想起那年年少的時候,我和你剛剛離家……”
“你性格剛烈,執拗的想要拯救世界,無論為惡者是不是畸變種,你都要把他們宰殺乾淨,為此那一路不知道遭受多少苦難……”
“更過分的是,你還美其名曰,分不清是不是畸變,特麼……額,請黎明寬恕。”
“嗯,我是說你這個行為真的讓我跟著遭了不少罪,起碼得瘦了二十斤……”
“你放屁,最多十斤!”
就在這時,另外一道聲音出現在禮拜堂內。
只見一名身穿黑色兜帽長袍的人從角落裡走去,嘴裡罵罵咧咧的說:“你不過分?那時候你整天想著要救人,人都快死了,你還往他嘴裡塞那些畸變種的血肉……”
“還說什麼,快死的人受到汙染變成畸變種之後,也是變相活了下來。”
“你瞧瞧,你那說的是人話嗎?”
安德魯斯一手拿著那顆眼睛,另外一隻手不知道從哪裡摸出一個酒桶放在地上,轉身笑道:“阿萊斯,你欠我一個解釋。”
“解釋什麼?解釋我為什麼沒死成?還是解釋你這些年的逼迫怎麼沒把我壓垮?”
來人伸手拉下兜帽,那張蒼老的臉上戴著一枚單片眼鏡,頭髮灰白相間雜亂的根根豎起,他的臉上還有同樣灰白濃密的絡腮鬍,那雙眼睛不是明亮銳利,而是渾濁,帶著隨時老去的暮年氣息——赫然是之前和深淵教派同歸於盡的阿萊斯·庫利巴利。
“先喝酒?”
“好。”阿萊斯隨意的坐在地上,將身上的長袍整個拉下,身上穿著一套秘調司高層的紅色制服,在他寬厚的身材襯托下依舊顯得十分壯實,只不過左邊袖子空空蕩蕩,顯然那裡缺了一條手臂。
安德魯斯看著那裡,臉上露出些許苦澀:“阿萊斯,為了這次機會,你付出了很多……”
“我忍了那麼多年,也不是隻付出不求回報的。”阿萊斯伸出右手,示意他倒酒,“倒是你,也隱瞞的很辛苦吧?”
“隱瞞?”安德魯斯倒了兩杯黑啤,才舉起手露出手臂上的紋路,“你說它嗎?”
“時間快到了?”
“嗯,還有不到十天……”
“也就是三個月之前?”阿萊斯用那隻完好的手臂握住酒杯,喝了一大口,點頭道:“我就說,你試探了那麼久,怎麼到現在露出尾巴。”
“最終還是被你騙了過去……”
安德魯斯嘆了口氣,同樣拿起酒杯喝了一口,“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你就變了,變的不再像年輕時那麼莽撞,變的會思考,會隱忍了……”
“還不是被你,議會,還有貴族委員會那幫人逼出來的?”阿萊斯解開領子上的紐扣,神色輕鬆,依稀能看到他年輕時爽朗的模樣。
“為什麼不逼著其他人,而是你?你沒有想過嗎?”
“想過,最後老子依然覺得,你們那套不把人當人的想法是錯的!”
“是你理解錯了,”安德魯斯搖了搖頭,“這個世界本就崩壞,適者生存,無論我們強壓與否,他們每個人都是懸著腦袋過日子。”
“所以呢?你們就要將阻礙之人全部掃清,好讓所有人都跟你們一樣?”
“你不懂……”
“我是不懂,但我知道這次之後,你,黎明,貴族還有議會,都會一起玩完!”阿萊斯哼道。
安德魯斯抿了抿嘴,陰雲夜色讓僅有燭光的禮拜堂顯得昏暗,也讓他的臉隱藏在陰影之中,顯得異常的陰森冷漠。
阿萊斯看到他這個樣子,忍不住咧嘴笑了,“從很早之前,我就知道你心胸狹隘,沒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