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邦富轉身看向正在仔細覆盤墨好與端木楚雄戰報的邱廷資,問道:邱兄難道對他倆的比試存在什麼疑問麼?
邱廷資抬起頭,將戰報放在手邊小桌上,身子向後靠在太師椅上說道:總覺得哪裡怪怪的,端木楚雄有著更快速度與更高的修為境界,在佔盡優勢的情況下怎麼會突然崩盤被墨好贏了呢?
黃邦富思考了一下,對著邱廷資說道:邱兄這麼一說我也覺的是有些蹊蹺,從戰報與現場的反饋看,都一致認為是兩人在消耗戰中墨好抓到了端木楚雄的紕漏,利用轉瞬即逝的機會反敗為勝。不過憑藉端木楚雄的實力,我也不覺得這個總結能站得住腳。
邱廷資起身踱步到視窗推開窗,窗望已經日落西山,他望著即將華燈初上的陳城主幹道沉默許久,而後轉身看著還在算賬的錢大才對黃邦富笑著說道:謎底應該就在大才的這堆銀票裡。
墨清持與賀蘭璇璣將向君昊送回了客棧,由賀蘭璇璣照顧著,墨清持則以有事為由出客棧後直奔賭莊的方向,他要去收押注向君昊贏的錢。路過一處衚衕的時候被一個女性聲音喊住,他聞聲駐足順音看去,一個全身披著黑灰色斗篷的女子正依靠在牆角等著他,那女子正是熱扎美妮。墨清持走了過去,站在那她的對面也依靠著牆角而立,只不過斗篷遮住了熱扎美妮的容顏。
墨清持對熱扎美妮說道:這麼多年不見,沒想到以這種方式見面,是命運的捉弄還是緣分使然...
熱扎美妮從斗篷裡伸出一隻白皙玉手打斷了墨清持後面的話,用冷冷的口氣說道:這麼多年了你還是這麼多廢話,我問你,你那師侄向君昊現在的實力究竟如何?
墨清持呵呵一笑,問道:你現在居然幹這個刀尖舔血的營生了?你們背後那位金主這麼不放心麼?
熱扎美妮向墨清持走過去,那把泛著藍冷之光的彎月刀被她從斗篷下掏出,然後抵在墨清持衣服的脖領子處,而墨清持卻毫無抵抗之意。熱扎美妮另一隻手撩開遮著臉的斗篷帽子露出嬌美的容顏,依舊口氣冰冷的說道:你們那些齷齪的勾搭我不知道也沒興趣瞭解,我只是奉命拿錢辦事,所以你打算回答我的問題麼?
墨清持用兩指輕輕的捏著駕在脖領處的刀刃,讓它遠離點自己的脖子,而後用深情的目光看著眼前的美女,說道:你親身體驗到的和親眼見的就是他全部真實的實力,他上陣靠的不光是實力,更多時候是腦子,這才能以弱勝強,才能在萬獸谷歷練一年活著出來。
熱扎美妮盯著墨清持的雙眼,好像要從中讀取出所說話的真假來。片刻她後退兩步,將彎月刀收回斗篷裡,把斗篷的帽子帶好遮住自己的臉,對墨清持說道:姑且相信你的話,那邊讓我給你一封信。
話音剛落,一封信箋便如同飛刀般從熱扎美妮的斗篷裡飛出,紮在墨清持臉側的木柱子上,能把一封信箋扎進木柱子裡可見熱扎美妮的功力精進了不少。墨清持伸手取下信箋開啟快速的看完,看完信後臉色變的有些不悅。他剛想再問兩句原由卻已不見了熱扎美妮的蹤影,墨清持只好準備悻悻而走,卻發現自己剛剛太放鬆大意了,居然被她暗中埋下了多枚暗影錐,將自己死死的困在了這裡。墨清持只得暗暗的苦笑,心想這小妮子還是對他有所記恨啊,不然不會這麼惡搞他一出。
陳城 廣軒樓外
夜幕降臨,華燈初上的陳城還是蠻好看的,萬盞街燈將這座繁華古城妝點得金碧輝煌。此刻向君昊與賀蘭璇璣居然在廣軒樓的最高處房頂上坐著,登城樓觀夜景俯瞰古城,遠望鱗次櫛比的樓群,看著古韻悠悠的街道和掛起彩燈的小巷,讓人不知不覺地沉浸在這絢麗的夜色中,只不過今晚月亮被厚雲遮住,少了些許情趣氛圍。不過倆人沒有像想象中那樣相互依靠著欣賞街景,不知道從哪弄來一個小烤爐和一些肉來在房頂上面烤肉。賀蘭璇璣也沒了平日吃飯時候的斯文而是不顧形象大塊朵頤的吃著,向君昊則在一旁主要負責烤肉。
墨清持又神不知鬼不覺的悄悄來到二人身後,手裡還拎著一壺酒。也不知道他怎麼找上了的,不過他悄悄的上來著實嚇了師姐弟二人一跳。向君昊遞給他一串肉串,然後就伸手要拿墨清持的酒,卻被墨清持一巴掌打在他手背上,墨清持說道:小孩子學什麼喝酒,等你過了成年禮再喝!
賀蘭璇璣問道:師叔,你又和師弟算計好,然後下注去了?
墨清持擼完了一串肉,一本正經的說道:這叫充分利用和調動資源,依靠資訊不對稱的優勢來贏得財富,不過這也是有極大風險的,它有很多的不確定性!
向君昊又遞給墨清持一串肉,問道:師叔,那這次贏了多少?
墨清持嘿嘿一笑,說道:天機不可洩露,少不了你的吃喝用度。
墨清持擼了口肉串,畫風一轉口吻認真的對向君昊說道:原計劃是和你師姐在此分離,她去盛京參加靈炁大考,咱們倆繼續南下歷練。現在計劃有變,你今年提前參加靈炁大考,明一大早咱們出發,盛京!
賀蘭璇璣和向君昊二臉驚詫的看著墨清持,賀蘭璇璣問道:師叔,是出了什麼事情麼?
墨清持邊吃邊說道:沒什麼,只是覺的參加靈炁對君昊的修煉更有用。
向君昊隱隱覺的墨清持沒有說出全部實情,但既然他不願說自己也沒繼續追問,只不過向君昊這時想起了熱扎美妮對自己說的那句不要全信墨清持那句話,讓打他心底裡有了一絲疑惑,好像有一雙看不見的手在墨清持的背後操控著他們的歷練之路。
第二天梅花競技場
競技場的場工整個上午都沒找到昨天的新擂主墨好,一大早場工就在競技場門口等墨好沒等到,去登記的客棧找卻發現登記的是假的,得知情況的黃邦富著急了,將競技場閒著的場工都散了出去滿城的找。臨近半上午才起床的錢大才才來到了競技場,遞給黃邦富一封信,上面寫著“黃場主親啟”,落款是“墨好”。黃邦富接過信邊拆邊問錢大才道:你怎麼拿到信的?
錢大才抿了口新泡的茶,說道:昨晚深夜老墨好來到我家,把信遞給了我,告訴我他們今天就走了,讓我上午來把這封信給您和邱叔。
說誰誰到,邱廷資正巧推門而進,看到手捧著一封信但滿臉驚愕的黃邦富,他快走幾步來到跟前從他手中拿過信看了一遍,然後向二人詢問了來龍去脈。邱廷資無奈的嘆了口氣,然後將這份信直接燒了,對著黃邦富說道:事已至此,邦富你得妥善安排好今天的擂主挑戰賽才是關鍵。墨好此事止於咱們三人即可,信裡的內容不可傳於外人,此事到此為止不再追究,可好?
黃邦富和錢大才點點頭,就這樣三人各忙各的去了,不再糾結墨好此事的後續影響。當天觀眾對於墨好的消失及競技場的後續安排還是有點異議和爭論,但隨著時間的推移,公眾們逐漸忘記了墨好這事,就此成為人們偶然會閒談的趣事而已。
十數天後 天盛帝都盛京
信義坊是帝都一間很不普通的酒肆,但店址卻不在帝都城內繁華之地,而是位於城內一偏遠角落。門店前臨美景湖塘,後傍貫穿帝都的小河,數百株垂柳當門圍繞,春風過後後院的杏花芬香輕拂青帘。門臉兩側上書一副字,“一支穿雲箭,江湖故人來相見。三碗杏花白,兄弟信義不言敗。”入了店內盡見花梨桌椅,盡列著瓷盅玉斗,周邊的雕欄木壁,都畫著酒仙詩客。酒客吹笙品笛,盡都是公子才子,侍者執盞擎壺,擺列著歌姬舞女。
信義坊如此火爆的原因不僅是環境好,更因為有種自釀的清香酒—信義,不論是布衣凡民還是權貴官宦都喜歡,讓每天酒肆裡的客人絡繹不絕生意格外的好。有詩詞贊曰:聞香駐馬醉不歸,知味停舟透瓶十里香。
苗明瑞是信義坊的東家,為人十分豪爽大氣,整日笑面迎人,以禮待人。但做起事來卻從不拖泥帶水,講的是江湖信義,殺伐決斷。此刻他正在後院的廳堂裡對新入坊的釀酒學徒訓話。他背靠著千年古木製成的屏板端坐在一把黃花梨的椅子上,雙手扶著黃花梨的雕花長桌,背後的屏板上面龍飛鳳舞的刻著“信義”二子。苗明瑞一臉嚴肅的衝著學徒們訓話道:信義坊經營的不只是酒肉,往小了說經營的是兄弟信義,往大了說經營的是能量。那能量怎麼來,從利他中來,利他怎麼來,從兄弟信義中來,信義從哪兒來,從信心中來,信心來自能量...
這時信義坊的掌櫃,也是信義坊的釀酒大師傅張四寶匆匆從外院進來後院,從側面穿過跪在地上的學徒們來到苗明瑞身側,遞上一封飛信。苗明瑞停頓了一下微側身接過信來看了一眼信封,而後按在桌面上,繼續向學徒們訓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