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進樓梯間並把門關上,準備給對方一個冷冰冰的閉門羹,結果門縫還沒關上就被趙亮的手插了進來。容雪麗眼睛都不眨一下,開始加大力關門,絲毫不擔心會把對方的手指夾斷。
但是沒有用,趙亮的手力大無窮,不等鐵門完全閉上他就輕而易舉把門給拗了開來。
“既然那麼怕接受我的追求,那就索性明白告訴你吧——”不等滿臉怒容的容雪麗發狠話攆人,趙亮搶先開口說道,“今晚我來找你,就是要給你一個解脫,也可以說是做一次交易。”
“什麼解脫?什麼交易?”見鐵門無法關上,容雪麗索性把門開啟,重新走了出來。
趙亮話中的解脫,似乎跟她的煩惱有關,所以容雪麗想知道是不是她所希望的那樣。
“對於我這高中接近三年來唯一追求過一個女孩的專一都被說成花花大少的你不是最想看到我放棄對你的追求嗎?雖然被誤傷的人品很讓人覺得不值,雖然三年來的執著和痴迷最終被打滅很讓人痛心也很讓人不甘心,但眼看著高考就要來臨註定今生無緣的我不是不想再死皮賴臉地狂追多一次,而是怒力到最後最終還是無法改變你堅決的態度讓我看到了這種痴迷的追求或許對你而言會是一種傷害。說是於心不忍的話會顯得我的假慈悲,惺惺作態也不是我趙亮的為人處事;那麼好吧,咱們就以一個交換的條件來結束這段讓你不爽也讓我單廂情願陷入痛的追求吧,對你對我都是一種解脫,希望如此。”趙亮語氣蕭瑟,一雙眼睛黯然神傷,接著道,“替我說服蘇易加入班集體籃球隊,出戰兩週後的高三系籃球爭霸賽。不管你跟他走得是近是遠,我相信上次你能說服他參加上週五的語文課外公開賽,這次也能。”
在趙亮剛才說話的間兒,容雪麗看到了這個霸氣男生那眼睛裡露出的那股不願被人覺察的小憂傷,這個在班上肆無忌憚沒人敢惹的傢伙竟然也有柔軟的地方,說實話她的心有那麼一下被微微觸動到了。
“一個只迷戀煙火的美麗卻無視煙火消逝的殘酷,抱著這種追求的態度還不是花花大少那是什麼?不管三年來只追求一個女生的舉動值不值得考慮,我人生中只有一次綻放的煙火不會輕易燃燒用來點綴路人眼中的風景;要麼轟轟烈烈,要麼白頭偕老,但絕不是在我完全沒有做好心理準備的這個時候。如果這樣的結果會傷害到你,我只能說聲抱歉,過多的埋怨甚至感覺心裡特麼不平衡、特麼不甘心、特麼不爽的傢伙應該很清楚,自作多情的那一方不是很應該主動站起來獨自一人承擔這份傷感嗎?這算得上是男人最起碼的責任吧?”容雪麗目光閃動,說得神遊方外,不似在人間,“你拿這來作交換的條件完全不成立,無辜的我並不欠你什麼,所以這個忙我無從幫起。”
她的身世,她家裡的擔子,註定她不是一個玩耍的孩子。
追求了她三年的趙亮,她都是毫無所動的面對,就更不用說那個一時衝動為了她跳到高三大火坑來的蘇易了。
那次在校道上碰到被調了包的“蘇千萬之子”,在第一次面對面的偶遇之下她就敢直言“你不是我的菜”,原來並非是眼價高尾巴翹上了天,而是她想迎頭棒喝,從第一次正式碰面就直接打滅這個為她痴情且做出出格舉動的小子。
而順著蘇千萬之子設定好的戲分往下演成假戲的蘇易,卻是不知道容雪麗的這份用心。如果知道,他就省事多了,連假戲都不用演了。
不過,蘇易朝反方向的表演,在當時還是狠狠地雷住了容雪麗。如果容雪麗知道了他的用心,何嘗不同樣省下了這份閒心?
蘇易一跳級到三(3)班,不用說容雪麗肯定是認為他是專門泡她來的,於是蘇易在校道上同樣來個當頭棒殺,就是想當面將她的這個“認為”打滅掉。而這個舉動卻被容雪麗反誤以為他是在裝,心裡想著你不是泡我怎麼還會跳級上來?
結果容雪麗的這一誤會,同樣沒能逃過蘇易的法眼,於是他不得不假戲假演——到了這地步,由不得他不演了,他是被逼的,被逼著演“我不是來泡你的”“我不是來泡你的”,而實際上他真個不是來泡她的。
而這麼一來,容雪麗更加認定他就是來泡她的,於是她曾誘引蘇易承認這一點,就想抓個實實在在的證據再當場棒殺他、打滅他。
於是這對冤家就這麼看上去明明白白,實際上卻是不明不白地瞎較著勁。
滿打滿算料定拿這個“放棄追求”作為條件鐵定能換到容雪麗幫忙的趙亮,結果沒想到同樣落空還被駁斥得一無所是。
容雪麗的話說得很明白了,追她是趙亮自己的事情,跟她沒有半點關係。如果說追她受到了傷害,那也是趙亮咎由自取,她是無辜的。所以趙亮還拿這個來作交換的條件,完全就是子虛烏有和強人所難的一件事情。
驚訝、失望和黯然神傷的趙亮不太相信這個妮子會是如此的“薄情寡義”,就是普通同學的關係也不見得會給他這麼冷的面孔,何況還是一個追求了她三年的男生?於是心有不甘的趙亮不得不做最後的嘗試:“拿一個原本打算忍痛割愛的條件作交換,竟然還不肯答應,我是不是可以理解為你在暗示著鼓勵我別放棄對你的追求?”
“激將法對我沒用。”眼看著趙亮已經跟著轉過身來,一同站在了樓梯門口外,站在了鑲在門口上方擋雨水泥頂的下面,於是容雪麗三步作兩步走,轉身就進入樓梯門口之上,開始再次將鐵門關上,“這個忙我幫得毫無理由,何況我最討厭的人就是蘇易。”
“慢著!”徹底被掐滅希望的趙亮轉身問道,“既然勉強不了,我就不再要求了。臨走前有個疑問,一個吃了上頓飯憂心下頓飯的女生,既然家境說得那麼艱難,又為什麼選擇進入藍橋這樣高學費的貴族學校去讀書?”
“這是我爺爺的一個心願,沒必要跟你詳加說明。請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