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柳岸道:“此為淨靈決,若你今後再做惡事,做一件,淨靈決便會將你的靈魂焚燒一部分。事不過三,一共四次。若是罵人逗狗也就不說了。若是傷及人命,你會立刻一命嗚呼。”
任察滿頭大汗,欲哭無淚。漸漸明白了方才身體那劇烈的疼痛因何而來,也不再求饒。楊柳岸將他一把抓起來,道:“不做壞事還不容易嗎?又不是叫你日行一善。當然了,如果你不相信也可以試試,反正有三次機會。”
楊柳岸一時也不想再多呆下去,喚了長亭晚和小憐,三人出府。
該來的總是躲不過,楊柳岸試圖想個方法,怎樣和長亭晚說:“接下來要給你和你母親除怨。”這件事,可以讓她稍微好受一些。可想了一路發現自己思維枯竭無能為力,只好直說:“小七,下一個目標,是你,和你母親。”
長亭晚:“……”
楊柳岸溫聲道:“別怕。”
長亭晚沒有說話,神色也並沒有什麼波瀾。半響,她忽然拉了楊柳岸的手就走:“師姐,我們現在就開始,去客棧,我可不想和我母親躺在一起三天。”小憐趕緊跟上去。
楊柳岸“嗯”了一聲,也不多問,便隨她去了。
隨便找了個就近的客棧,長亭晚躺在床上。雖然是自告奮勇,動作還很麻利,但心裡怎麼能不害怕。她自己不表現出來,可楊柳岸是一百個小心翼翼。
小憐乖巧的坐在一旁,靜靜的看著,好像怕自己說了什麼做了什麼會給二人添亂。
楊柳岸溫聲道:“小七,別怕,我讓柳風陪你……唉?柳風呢?”
長亭晚伸手摸了摸頸上的那條紅絲,但是,它已經不見了。
楊柳岸驚訝道:“難不成,你還未飛昇,它就已經認了主?”
法器認主都是在飛昇的瞬間,自己挑一個看得上的靈魂。它們可以不入靈池,直接化在主人身上,方便攜帶,時時相護。當然,如果喜歡自己拿著法器,只要告訴它,不必隱去真身便可。
轉贈給別人的法器也是一樣,飛昇後法器才能認主,只是不能選擇而已。現在見那柳風消失不見,楊柳岸也吃了一驚。她指尖輕輕放在長亭晚的眉心,不出所料,那消失的柳風又在長亭晚白皙的頸上顯現出來。
“明白了,它定是將你認成了我。”楊柳岸笑道。
長亭晚問道:“為什麼會將我認成師姐你?”
小憐在一旁聽的一愣一愣,依然不敢開口說什麼。
楊柳岸方才反應過來剛才說了不該說的話,脫口掩飾:“沒什麼,就是,我跟你長的本來就有幾分相似。”
雖然答的快,但長亭晚見楊柳岸眼神閃閃躲躲,像是在說謊一樣。心裡有些奇怪,本想再問。可楊柳岸似乎也是明白自己不會說謊,先開了口將那問題堵了回去。
“這個,不重要。還是趕快除怨要緊。”
楊柳岸拔劍畫符,要將那悟靈決封入長亭晚體內。可不到三秒,那悟靈決便飄飄忽忽飛到楊柳岸的肩頭,咿咿呀呀不知在說什麼。
楊柳岸瞬間神色詫異,但又開心起來,笑魘如花的看著長亭晚。
長亭晚問道:“師姐,它說了什麼?悟靈決不是會說人話嗎?”
楊柳岸笑道:“也不是每一隻都會說的,但是你修了此法以後,便可以聽懂了。”
楊柳岸伸手,輕輕將長亭晚扶起來。溫聲道:“小七不愧是小七,你體內沒有怨靈。”
小憐這次是聽懂了,眉飛色舞的跑過來:“阿孃不用像我一樣和那兩個醜八怪吵架了,對嗎?”
一聲“阿孃”把楊柳岸聽懵了,幽幽的轉過頭問道:“你們何時改了稱呼?”
長亭晚淺笑道:“你方才打坐修法,遮蔽五識的時候。”
楊柳岸轉過頭去對小憐道:“小憐,我除怨以來第一次遇到,二人發生是非恩怨,其中一人卻一絲怨靈都沒有。若都似你阿孃這樣,魍帝怕是無法練她那邪功,我們各界道友也不用每日像個唐僧一樣到處唸經了。”
長亭晚自己都有點不信,囔囔道:“是嗎?我不怨她?”
楊柳岸輕笑:“其實也不奇怪,我的小七前世便是渙鄉閣飛昇最快,修法最快的‘天之驕子’心懷三界,一個凡人不足以撼動小七之靈。”
長亭晚知道,那“小七”就是前世的自己,可聽到楊柳岸在自己面前如此誇讚,心中卻總覺得有些不舒服,但也不清楚究竟是哪裡不舒服。總覺得前世那個自己,並不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