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囂滿腹狐疑,“先生指的,是哪方面的瞭解?”
江連月湊近了些,從頭到腳打量了風囂一遍,隨後說出口的話,卻和他的提問毫不相干。
“大約八年前,我從蘭斯學院學滿結業,那一年,正逢上千年一遇的‘雙月重瞳’。”江連月一副陷入回憶的模樣,“三年前,也就是你初到雲家那一年,我成為了蘭斯學院的老師。”
風囂簡直莫名其妙。
他之所以追過來,說白了只是覺得江連月提問時話裡有話,他想弄清楚。
並不是來聽江連月閒扯的。
“您在說什麼?”風囂問,“這兩件事之間,有聯絡?”
江連月一笑,“你在藏書樓頂層,也看到了那本書吧?”
風囂一怔。
雖然江連月還未言明到底是哪本書,但風囂就是下意識想到那本《環球地理》。
目前狀況不明,風囂選擇暫時不動聲色,繼續聽了下去。
“前院長因‘雙月重瞳’創辦了潛淵之星比武賽,而比武賽最初,是全院學員都可以參與的。我僥倖在結業前拿下了一次潛淵之星,去了一趟藏書樓頂層,那本書當年就在那兒。”江連月說,“我被書封上令人如臨其境一般的圖畫吸引,也注意到它的古怪材質,不過書裡的文字百般琢磨都看不懂。當時我只當它是什麼古書,並未過分在意。”
聽江連月的描述,她所說分明就是《環球地理》,但風囂想了想,還是回道:“我在藏書樓,沒有看任何一本書。”
江連月叉起腰,哼笑一聲,“前院長離開蘭斯前,可是把他那間藏書室的管理權,交給了他的得意門生我。你們在那間藏書室的一舉一動,我剛巧看到了,那日我就在藏書室一道暗門後!”
“那又如何?”風囂有些不耐煩。
“別用這種語氣和你的老師說話,我們不是敵人。耐心點,聽我說完。”江連月信誓旦旦,“我要說的事很長,但保證你聽完,不會後悔跟出來這一趟。”
江連月話鋒一轉,又說回八年前。
當年她從學院結業回到雲家,卻發現一向和她親近的小妹雲煙性情大變。
江連月說,雲煙出生時臉上就帶著大片青斑,兒時總會因此哭鬧,會蓬著頭髮遮住青斑,也不愛接觸外人。
她心疼小妹,故即便在外修學也常得空就往家跑,就為了多陪陪小云煙。
可那年回家後,雲煙將長髮束了起來,變得自信愛笑很多。
更令人驚奇的是,一向不愛修煉的她,那年突然就步入定基境。
無論在哪個家族,若是能出一個八歲就入定基的後生,都是值得整個家族振奮的事。可就在雲煙步入定基的後一天,雲煙的母親不知何故離家出走,再沒回過雲家。
江連月本也還高興雲煙看開了,直到後來,雲煙的怪病在兩年內接二連三發作,她才忽然意識到有些事起了微妙的變化。
“叔父和雲煙這對父女的相處方式和過去大不相同。”江連月微微皺眉,“他們好像沒有以前那麼親密了,又好像比以前更瞭解對方——就像是,從父女變成了朋友。這種感覺實在太奇怪了,可整個雲家居然沒有一個人和我一樣覺得不對!”
江連月口中的“叔父”自然是指雲掣,她說雲掣從雲煙怪病發作起,就藉口尋找治療怪病的辦法而極少著家,可從沒見他向家中彙報進度。
大約在五年前,雲掣帶回家一幅標有“幽荒”的宙合界地圖,尋找治病之法這個事才初見眉目。
“關於怪病的這些事,你還是知道的吧?”江連月問。
風囂如實點頭,“和煙告訴我的一致。”
“那你有沒有想過,雲煙可能在騙你?”江連月目光一凝。
這一問十足讓風囂詫異,雲煙分明很親近江連月,江連月卻為何對雲煙有疑心?
“我覺得,叔父那些年,根本沒有去找什麼治病辦法!他和雲煙都在撒謊!”江連月雙手牢牢抓住風囂肩膀,語氣莫名狠厲了些,“他那些年,其實是在找一個人!就是你,風囂!”
話題突然繞回自己身上,著實讓風囂猝不及防。
但當初雲掣來到御城,的確曾對他說過一句“我可找了你好多年”。
只是,這些還不足以作為認定雲掣父女撒謊的證據。
風囂後退一步,擺脫了江連月的雙手,問道:“我還是不解,先生說的這些,和今天您的提問,還有‘那本書’有什麼關係?”
江連月收回手,瞥了眼風囂,繼續講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