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風囂頓了一下,立刻想起來昨天那個挑釁的校服少年,嗤笑一聲,“哦,他啊。”
“你看起來一點也不害怕?”魏潯握著方向盤的手鬆開一隻,大拇指朝後指了指,“我可是答應了那傢伙,要多帶些人好好教訓你。”
不用回頭也知,魏潯是在指後幾輛車上他那十個保鏢。
“搞這麼大陣仗就為了教訓我一個學生?您說出去好歹是號人物,這事讓別人知道豈不好笑?”風囂故意激道。
“放心,今天的事,不會有人說出去。”
“您就這麼有信心?”風囂從容笑道,“可惜我也帶了幫手,大概不能如您的願。”
魏潯又看了一眼車內後視鏡,朝雲煙搭起話,“小姑娘是哪裡人,看著不像本地的?”
風囂怕雲煙說話時會露出什麼破綻,正想代為答話,卻覺手被雲煙輕捏了兩下。
只聽她淡然反問:“這應該與我們今天要解決的事無關吧?”
“呵。”魏潯輕笑一聲,“好,那就說些有關的。聽說是你從尤江裡救出了齊晟,你一個小姑娘,大半夜為什麼會去江邊?”
雲煙想也沒想便開口:“奇怪了,我臨近清晨才把人送到醫院,您應該也是在那之後才接到醫院電話,卻為何問我半夜行蹤?”風囂教給雲煙的一些新鮮名詞,她應用自如。
這一問,讓魏潯神色明顯一變,但他很快就穩下情緒。
“這個可能是我先入為主了,我想的是憑你一人之力把齊晟送到醫院,一定花費了不少時間。仔細想想,以你的力量要完成這件事的確是天方夜譚,應該是有別人幫忙吧?”
魏潯的話聽起來很隨意,實則又向他們丟擲了一個問題。
雲煙眼珠一轉,順著他的話就往下接,“您都已經猜到了,何必再和我們拐彎抹角?”
“我還聽說,肖風在齊晟出事那天本是要自殺,也被人救了。”魏潯沒有正面回應,而是把話題拉回,“你現在的精氣神,看著可不像是一個要輕生的人。”
風囂自然回道:“怎麼,還不允許人一時犯渾事後醒悟?”
魏潯大笑起來,“有趣,你們兩個真的很有趣!”
這一陣大笑著實讓風囂雲煙二人莫名其妙。
風囂笑問:“您不是聲稱要為侄子討回公道嗎,怎麼一路淨提齊晟?”
“大家都是聰明人,明牌吧。”魏潯踩了一腳油門,“別急,這兩天發生的事之間,看起來沒有什麼關係,我心中卻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想。至於這個猜想正確與否,等到了地方,再請你們兩位幫忙判斷一下。”
車中氣氛就此沉寂,三個人都沒有再開口說一句話。
風囂往車窗外看,一路的景色越來越荒蕪,此行應是去往尤江市郊。
一個多小時後,車子在一處無人的土路上停了下來。
路兩邊是一大片荒地,地上都是枯草碎石,一眼望去樹也沒有一棵,看起來剛歸置平整,處於待開發的狀態。
魏潯領著風囂和雲煙,走到了荒地中心一處死水潭邊。保鏢們停在不遠處揹著手排成一排,場面倒是挺唬人。
魏潯在潭邊蹲下去,目光空洞地盯著潭水看了好一會兒,不知在看著什麼。
那水潭被汙染得極其嚴重,墨綠色的潭水上浮著一層黑黢黢的油膜,陽光一照,反射出五彩斑斕的迷幻色彩。一股腐物的味道飄散在潭水上直衝鼻腔,令人反胃。
不知哪兒來的烏鴉恰巧從天上飛過,淒厲的叫聲在頭頂只停了一瞬,就消散在獵獵的風聲裡。
“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魏潯突發此問,卻並沒有等二人回答,“很多年前,我親眼目睹一個人從這潭水裡爬了出來。”
風囂想象了一下那個場景,不禁掩了掩鼻子。
他和魏潯認識近二十年,多半時間都混在一起,可記憶中他從不曾到過這裡。除非,魏潯口中的這件事,發生的時間還要更早一些。
“什麼意思?”風囂問,“這和齊晟的問題有關係?”
魏潯起身轉向二人,臉上滿是懷念的神色,不緊不慢地說:“潭水骯髒,那個人卻如出水芙蓉一般沒有沾上絲毫汙穢。從那一天起,我眼中再無離奇之事。”
“你到底想說什麼?”
魏潯摸著下巴,看著風囂的眼,輕笑道:“你不是肖風。”
風囂猛地繃緊了心絃。
說完,他又轉向雲煙,“你也沒有幫手,對不對?”
雲煙漠然與魏潯對視,沒有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