哭嚎聲迴盪在船艙的每個角落,不止小男孩,只要是船上的船員,都能聽到那淒厲的叫聲。
帶著小男孩走入盡頭那扇門,船員推了推小男孩。
小男孩後知後覺地被推入光線陰暗的屋子內,他的眼睛被一個魁梧的背影吸引住了。
經船員提醒,這個魁梧的背影正是冥淵號的船長普朗克。
普朗克是個身材雄偉的中年人,他的脖頸和肩膀滿是結實的肌肉。他的袖子捲到肘部,露出浸滿鮮血的小臂,身邊掛著他的紅色大氅和三角帽。
“普朗克……”小男孩艱難地嗚咽道,聲音裡滿含對普朗克的恐懼與敬畏。
普朗克沒有說話,也沒有轉過身,他專注地幹著手頭的事情。
船員在小男孩身後推了一把,小男孩踉蹌地往前走了兩步。
小男孩戰戰兢兢地盯著普朗克的背影,想看普朗克在幹什麼。當他看清普朗克在幹什麼時,他不由倒吸了一口涼氣。
桌子上有幾個盛滿血水的盆子,還有一個托盤,裝著刀片、肉鉤以及其他他說不上名字的手術器械,反射著瘮人的燈光。
一個男子全身被皮帶固定在工作臺上,只有頭部能勉強轉動。他脖頸緊繃,臉上流露出驚恐與絕望的神色。
小男孩只看一眼,他的目光便無法從男子皮開肉綻的左腿移開。
似是才察覺到了小男孩的到來,普朗克放下手中雕刻用的刻刀,轉過身來仔細地打量著他。
“骨雕,一門正在死去的藝術。”普朗克平靜地說道,隨後又將目光移向工作臺上他的傑作:“現如今,很少有人會在一塊骨頭上耗費精力,看到沒?每一刀都是有意義的。”
說著說著他又開始操刀做起了他的骨雕。
順便普朗克的目光再次望去,男子大腿上的肌肉已經完全被剝去,只留下無比猙獰的傷口,但那男人還活著。
小男孩愣愣地盯著男人腿骨上錯綜複雜的紋路。蜷曲的觸手和波浪糾纏環繞,雕琢精緻細膩。
而這完美的藝術品生在人的腿骨上,卻是令小男孩感到驚悚與恐怖。
更令小男孩感到不寒而慄的是,普朗克的“作品”聲了:“求求你……”
幾不可聞的呻吟,普朗克並沒有理會。他放下手中的刻刀,抓過一杯廉價的威士忌潑在男人的傷口上,衝開骨雕上殘餘的血跡。
男子放聲哀嚎,終是承受不住這折磨瘋了。
小男孩瑟瑟抖地站在原地,完全忘了自己來的目的。
“小子,你聽好了,”普朗克道:“有時候,即使是你最忠誠的手下也會忘記自己有幾斤幾兩,所以,你需要時不時地提醒下他們,真正的力量完全在於別人怎麼看你,哪怕片刻的軟弱,你就完了!”
小男孩臉上毫無血色,他努力地點點頭。
普朗克咧嘴一笑,隨後指著臺子上昏厥的男人:“弄醒他,他的歌聲大家還沒聽夠呢!”
船醫匆匆上前,而普朗克轉過頭,繼而盯著小男孩:“那麼……你剛才想說什麼?”
小男孩害怕地支支吾吾道:“一……一個人……鼠鎮的碼頭……有個男人……”
“繼續。”
“他……他很會躲,鐵鉤們都沒現,但我看……看見他了。”
“哦?”普朗克饒有興趣地盯著小男孩,當他再次聽到男子被船醫弄醒,他又轉而抓起刻刀進行他“偉大”的藝術創作。
“他……他手裡有一疊紙牌,很漂亮,還……還會光。”
普朗克緩緩放下刻刀,他背對著男孩的背影猶如從深淵中升起的巨像。
“什麼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