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色,乃玉色,曰無暇。
天有青色,煙雨難測,畫舫江南,舟臨柳畔。
這裡的天空也很無暇,雲朵很輕,天空也很青,就像江南女子最好看的臉,不施粉黛,足以傾國傾城。
這裡卻不是人間江南天堂處,而是烏崬山外圍,一座小山的半山腰。
枯黃的稻草鋪在低矮的房頂,一些乾硬的欄木和結繩搭建起了一座簡易草房,草房外圍了一圈籬笆院子,翻耕過的土地裡種著一些新鮮的蔬菜。
白菜,蘿蔔和一些不知名的地下野瓜。
天空飄來一團烏雲,漸漸西去的太陽也被擋住了面容,暴雨將至。
一名身著淺色青衣羅裙的俏麗少女正站立在籬笆院外,看著一目瞭然的筆直山道,等著兩個人的身影。
籬笆院子中間對著草屋正門,有兩棵粗壯的榕樹,樹有它的名字,阿青給它們取的,一個叫蘭一個叫羽,兩棵大樹重疊交錯的樹蔭正擋住了一棵難以再烈陽下存活的奇花,藏天青。
細小孱弱的藏天青外形與一般的雜草並無差別,奇異的是藏天青是活在傳說中的奇花,通體晶瑩剔透,在黑夜中會發出神奇的青色瑩光。
兩棵大樹守護著一棵小草。
一顆芳心牽掛著兩個野人。
“阿青小丫頭啊,別站在外面等了,看這天氣馬上要下雨了,那兩小子一時半會兒也不知道回不回得來,先進來吃完飯吧。你熱的菜都快涼了!”草屋裡有一張簡陋的木桌,桌上有著四道熱氣騰騰,香氣四溢的小菜。
還有一壺髒兮兮的窖子酒。
老白乾右手拿著筷子夾著一粒下酒花生塞進嘴裡,嘎嘣脆,左手拿起髒兮兮的酒壺對著花白鬍須下的嘴,猛地灌了一口,咽喉一滾,溫酒下肚。忍不住心中暗暗喊出一聲爽。
這一壺老酒,可是他年輕的時候給鳳族純血氏打工,攢下一些小錢,才在鳳軒閣換了一滴白鳳淵的純釀,拿回家後,參入一罈西鳳池的醴泉水,之後埋在地下整整七十八年,都沒捨得喝。
這次老白乾可是找到一個理由說服自己,拿出了這一罈佳釀。
“好酒逢良辰,老頭子我一生也無子嗣,今天兩臭小子選拔神火戰士的日子,可不能在小氣了。等你們回來,我給你們擺慶功酒!”
阿蘭和阿羽今日出門前,老白乾用自己的方式給兩個小子加油打氣。
臨別還不忘加上一句,“你們兩個混小子,要是通不過,可就別回來了,丟人喲!啊哈哈!”
老白乾早上說是這說,心裡沒想到這兩人早上出門,這都快黃昏時分了,還沒有人影呢。
按理說,這選拔大會,是鳳族內部的初級選拔,只是一些簡單的實力測試和麵試問答,沒理由耽誤這些時間啊。
老白乾自己心裡也有點不安了,但是看到再三來詢問他的阿青,也只能硬著頭皮安慰搪塞道。
老白乾等著等著,手不自覺的開啟那壇密封的佳釀,倒了一部分到一隻髒酒壺裡面。
一小口,一小口的飲著。
不知不覺,很快一酒壺的酒就被他幹完了。
老白乾的兩頰有些醉酒的紅暈,長呼一口氣,吹得花白的鬍鬚飄飄。
看著依然站立在門外樹下,苦苦等待的阿青,老白乾眼神裡有些恍惚,長長地嘆了口氣。
小小聲地呢喃了一句,“三個苦命的孩子,願上天日後能待他們好些。”
迷離醉眼的老白乾看著阿青的背影,不知不覺思緒回到了第一次與阿羽阿青見面的那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