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吃!”
清淡煮法的粉絲做好,賀粲溪坐在餐廳桌邊吹涼吃下一口後,蹙著眉很嫌棄地說。
第一次親自下廚給人做吃的,竟然直接被嫌棄否決,還顯得一副很難以下嚥的樣子,這令賀謹珹霎時覺得很沒面子,無奈笑道:“真的很難吃嗎?要不你就將就一下。”
“嗯……”賀粲溪搖搖表示拒絕,臉現委屈說,“真的不好吃,還鹹!”
見賀粲溪這樣,賀謹珹也不強求,突然覺得還好煮的不多,就一小碗,他伸手拿過碗後,自己嚐了一口,是真的鹹了,想了一下就起身去廚房,將碗內的湯汁倒掉,用開水清洗兩遍,再拿出來放到賀粲溪面前,“應該不鹹了,吃吧。”
賀粲溪撇著小嘴,一臉小委屈接過筷子,吃下一口後就又抱怨,“一點味道都沒有,不好吃,我不吃。”他直接放下筷子,轉身滑下椅子,轉身往外走。
不是他矯情或為難人,而是真的淡得沒什麼味道,吃慣了他媽媽做的飯菜,他是寧可餓著也不將就。
“你不是說餓嗎?將就一下好不好?”賀謹珹無奈笑問。
“不要,要吃你自己吃。”賀粲溪頭也不回,小身影很快消失在餐廳門外。
賀謹珹無奈,拿起碗筷只好自己吃,免得浪費,但連他自己都覺得難吃,而且是他有生以來吃的最難吃的食物,還是他自己做的,諷刺不?
他很快吃完後,將碗筷放回廚房洗碗池裡,將剩下的一切留給傭人次日再清洗收拾。
他關燈離開廚房餐廳,經過走廊走到樓梯口準備上樓時,突然發現小傢伙站在客廳裡,低頭站在茶几旁,不知正在做什麼。
“你在幹嘛呢?”
“沒幹嘛。”小傢伙回眸看他一眼,輕淡回應。
賀謹珹走近才發現,小傢伙是在自己削梨,手法很不熟練,都快削完了,突然很擔心他會削到手,賀謹珹就上前接過水果刀和梨,“我來吧,小孩子拿刀很危險,以後別這樣了,沒大人幫你削皮,你可以拿水果去洗乾淨了直接吃。”
“嗯!”賀粲溪轉身趴睡到沙發上,看著他幫忙削梨,隨後突然問,“你為什麼和我媽媽離婚?”
賀謹珹削著梨,心裡不禁咯噔一下,真沒想到孩子竟然會問出這樣的問題,一時之間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合適,沉思片刻才應道:“大人的事,你還小不會明白的,別問了。”
“媽媽說,每個人生下來都會有爸爸媽媽,由於種種原因,有的爸爸媽媽不在身邊一起生活,是不是我不該生下來?那樣媽媽就不會哭?”
一個三歲多的孩子,竟然像個大人一樣問出了不合適他年紀的問題,這令賀謹珹心裡不禁五味雜陳,隱隱作痛,隨後隱著情緒說道:“不是,你是被愛著來到這世上的,我很高興有你這麼一個兒子,我和媽媽的關係有點複雜,需要一段時間去處理,但會慢慢變好的,你放心。”他邁步走向賀粲溪,把削好的梨遞給賀粲溪,“給,趕緊吃,吃完了去睡覺,已經很晚了。”
賀粲溪動身坐起來,坐在沙發上伸手接過梨,什麼也不再說。
賀謹珹心事重重等他吃完,然後一起上樓回房間,督促他去洗手漱口了才去睡覺。
他帶著孩子進到臥室,曲蘭心已經睡著,而且睡得很沉,整個人抱著被子側睡蜷縮著,是那種很沒安全感才有的睡姿,看著她的表情,連睡覺也蹙著雙眉,這令他心裡不由地酸楚不已。
看著孩子上床睡下後,他轉身出去關燈,隨後又折回來,直接關臺燈睡到曲蘭心身後,中間並沒隔著孩子,孩子鑽進曲蘭心懷裡睡覺之後,很快就睡著,並沒理會他這一舉動。
夜顯得很靜,然而,他的心卻無法平靜,憂心煩緒佔據了他所有的意識與內心,讓他根本無法安然入睡,深思著解決的辦法,卻遲遲想不到,只覺得當前的問題比在商業場上的困境還棘手,根本無從著手啊。
次日清晨,曲蘭心被所定的鬧鐘吵醒,她一臉惺忪迷迷糊糊伸手向床頭櫃,拿過手機關上鬧鈴,隨即突然感覺不對急忙睜眼,只見賀謹珹正睡在她身下,而她是趴著他睡,腿還跨到他身上纏著他腰,這令她不禁驚愕愣住之餘,急忙收腿驚慌動身要起來。然而,賀謹珹卻是醒著的,視線一直凝視著她,突然一把摟上她脖子,將她拉回他身上,湊近她耳邊鄭重輕語,“除了你,我沒睡過任何女人,始終是乾淨的,我們可不可重新開始?那怕從戀愛開始也行,我什麼都依著你,可以嗎?嗯?”
事情突然就變成這個樣子,說得相當鄭重,還帶著請求,曲蘭心滿腦子有些懵,根本不知道該說什麼合適,隨後她轉頭看向孩子,孩子睡得很香,並沒有因鬧鈴醒來,最後她是什麼也沒說,沉默掙開賀謹珹的雙手,起身從孩子這邊下床,幫孩子理好被子後,直接轉身去洗漱。
然而,表面的冷靜冷漠下,心跳一直狂撲急跳得很厲害,就連面頰也感覺有些發燙,她走到衛生間站到洗漱臺前,只見自己臉色紅通通的,真是窘死。於是急忙用冷水洗臉,想盡快平復下來。
一切都是她曾經夢寐以求的,朝朝暮暮所期待,然而,如今真的擺在她面前供她選擇了,她卻退縮不敢選擇了,真的沒那勇氣了。說她懦弱自卑也好,沒自信沒勇氣也罷,她是真的不敢再面對他了,真的生怕哪天他再次嫌棄她、不要她了,她真的承受不起那樣的二次傷痛,是一種令人絕望的心痛,她已經受夠了,承受不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