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到這個份上,賀謹珹心裡頓時又氣又惱,可又打罵不得、強硬不得,最後只是故作平靜道:“曲蘭心,別以為我現在低聲下氣對你,就是毫無底線、毫無原則,再把我給惹急了,你會連這裡的門都進不了,女人、孩子,我要是想,多的是,你最好認清自己,有點自知之明,別太把自己當回事兒!”
他從來都是一個高傲倔強又極度偏執的人,冷漠的時候可以冷血無情到令人髮指,殘暴的時候會令人只有絕望,連逃離的機會也沒有,而今的態度,他確實是紆尊降貴、放下身段討好了,然而,她已經沒有勇氣再接受了,更沒有勇氣承受更多傷害了,她緊捂著孩子的耳朵,還是倔強道:“終於肯說真心話了?我還真不是你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女人,也沒什麼自知之明,所以,祝你妻妾成群,兒孫滿堂,然後把我們遺忘得乾乾淨淨,從此再無瓜葛往來。”
說罷,她抱著兒子直接站起身,轉身繞過茶几離客廳,上樓回房間。只留賀謹珹怒不可遏又不能發作窩氣坐在原處,現在自己到底是個什麼處境,他自己很清楚,然而,他就是忍不住要發火,他都已經這麼低聲下氣、如此放下架子了,她曲蘭心到底還想怎麼樣?還覺得不夠嗎?他是有很多女人可以選擇,可就只稀罕這個有錯嗎?這活該令他那麼被動難受還受累?
說到底,曲蘭心也真不想傷害他,讓他心裡難受,她抱著兒子回房間,淚水止不住就滑了下來,心是痛到了極點,胸口是窒息至極,這真不是她想要的結果,只希望能各自平安喜樂,心裡留存的都美好的回憶。
她偷偷抹了淚水,把兒子放到床上,隨後就開始收拾孩子和自己的東西。
賀粲溪盤坐在床上,見了就直接問:“媽媽,為什麼要收拾東西?不要爸爸了嗎?”
曲蘭心心裡不禁猛地咯噔一下,突然意識到,這並不僅僅是她和賀謹珹之間的問題,也是孩子的問題,她若自私,最終來買單隻會是孩子,當初決意生下孩子時,就已經預料到的,可這對孩子而言,會不會太過殘忍,非常不公平?
“不是,媽媽突然想回去看看外婆了,你要一起嗎?如果你想留下也可以,要留嗎?”
賀粲溪一聽,霎時心急,“不要!媽媽去哪裡我就去哪裡,我不要和媽媽分開。”
曲蘭心撫摸著他的臉,笑著安撫,“嗯,好,不分開,不分開,你要是想爸爸了,隨時可以過來見他的。”
孩子心裡不能缺失父愛,這點她很清楚,所以絕不會剝奪孩子享受父愛的權利。
“嗯!”
賀粲溪輕應後,就只是看著她收拾東西,隨後讓她抱著離開臥室,一起下樓。
賀謹珹依舊窩氣坐在客廳裡,突然看到母子倆帶著東西下樓,心裡頓時就更惱火,但又不知該說什麼,看著母子倆走向玄關,他氣得突然就想破罐子破摔,嚴厲喝斥道:“等等!”
曲蘭心以為是阻攔,心裡猶豫片刻,但還是駐足停下腳步,只是並沒轉過身來,也不說話。
賀謹珹從沙發上站起身,朝樓梯走去,一臉冷漠說道:“你不是想要戶口本、離婚證嗎?我拿給你!從此以後,彼此婚嫁自由,再無瓜葛!”
曲蘭心心裡猛地咯噔一下,沒想到終於還是走到了這一步,可這真的是她想要的嗎?為什麼心裡半點喜悅也沒有,反而有種心痛瞬間蔓延全身,令她幾近窒息。想到再過不了多久,以他的性子肯定很快就宣佈結婚了吧!想到這兒,她就更受不了,心依舊如當初那般痛。
最後的最後,她直接邁步往外走,直接帶著孩子離開,陡步出去打車。
賀謹珹猶豫猶豫拿了戶口本、離婚證下來,見母子倆早已經不在,霎時以為她是不稀罕了,對於這裡的一切什麼都無所謂、什麼都不稀罕了,心裡頓時火冒三丈,怒不可遏把戶口本、離婚證甩扔在地上,還狠狠地踩上幾腳,心裡惡狠狠地咒罵,“死女人!死女人!這該死的女人!非要這麼鐵石心腸嗎?為什麼那麼狠心對我?”
抱著兒子走過別墅區的道路,樹影斑駁的路面上,只有她母子二人孤零零的影子,這次依舊沒人送,只是行李換成了孩子,抱著很沉、雙手很酸,但心裡很更酸更沉,沉得令她快喘不過氣來,好像放下一切痛苦一場,可淚水卻沒了。
好不容易終於走到了別墅區外的馬路,計程車卻少得可憐,偶爾有路過的,車上卻搭著乘客並不停下來。懷裡的孩子卻因白天玩累此時又睡著了,真的到了無依無靠的地步了。
又過了很久之後,才終於有計程車路過,她和孩子才得以上車離開,回她母親所在之處。
她抱著孩子進門時,家人都還沒休息,她的姨媽齊曉琳、表妹喬薇薇竟然也在,都一副很時尚地打扮,明明只是家世小資,卻在穿戴上顯得像極了豪門世家,盡是名牌傍身、做足了臉面,當然,在看人方面,自然是不自覺地會區分對待,和一種狗的品種很像,那就是哈巴狗。
“你們怎麼突然回來了?這個時候。”齊曉芳關上門後,跟著曲蘭心走向客廳,很擔心疑惑詢問,覺得時間不早不晚的,不由懷疑是不是被賀謹珹趕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