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雪眀在月牙閣兩日,悶了兩日,林總管與他幾乎無交談,有交談也是正兒八經的事,溫雪眀此時嘴裡都快淡出個鳥來。
“鴻影這小子不會在美人鄉流連忘返了吧,咋還沒來!林總管,你是怎麼每天在這月牙閣坐著不閒得慌的。”
溫雪眀拿著幾塊石子在湖邊拋著玩,偶爾朝湖中魚兒砸去,驚的魚兒四散奔遊,待水面靜下,魚兒又再度重聚。溫雪眀就這樣週而復始每天做著這無聊的事情,嘴中還不時念叨林總管的耐性。
“焦躁,還需多多磨鍊。”林總管的聲音在屋內傳來,這兩日除了在屋內,就未曾見過林總管出來走動過,在這密閉的空間中,睜眼是天明,閉眼也是天明,無黑夜可言,想睡覺還得經過林總管同意才會有夜幕降臨。
“我看您是老了,腿腳不靈活了,才說我焦躁。”溫雪眀朝屋內瞥了一眼,語氣散漫地說道。
溫雪眀見並沒有得到林總管的回應,索性繼續玩起石子砸魚兒的把戲,臉上表情還裝模作樣的扭動,似老頭子神神叨叨的在自言自語。
“來了!”
過了一刻鐘後,林總管走出了屋子,徐徐來到湖邊,渾濁的雙目朝著入口處說道。溫雪眀聞言迅速丟下手中的石子,並在湖邊洗了洗手,然後等待著月牙閣入口門開啟。
李重離那半個身影出現在月牙閣入口處,待入口大門完全開啟後,熟悉的身影終於顯現完全,李重離緩緩踏入這渾然天成的空間內,抬頭看了眼這明媚卻無日光溫暖的亮光,深吸了一口氣,隨即朝著湖邊的二人徑直而去。
“鴻影,許久不見,你現在是春風得意馬蹄疾啊,在芙蓉城交了個朋友,據俞斯年說還很漂亮。”溫雪眀率先打趣起了他。
巫鴻影這個姓名是他在這個組織所用,在外邊時多用李重離,但奇怪的是,李重離從未告知組織內任何人李重離這個名字,所以溫雪眀自身也並不知道他還有另一個姓名。至於哪個姓名是他真實的姓名,只看他自己愛好,或許是他自己喜歡用哪個便是哪個。
“再美,也沒有你的教皇美啊!”李重離一句“你的教皇美”說的溫雪眀心中頓時有些美妙,許久不見,眼前這名少年竟然這麼會說話了。
溫雪眀齜著牙笑道:“好小子,嘴上鐵定是抹了那女子的蜜,小嘴都甜了。”
林總管站於邊上也不打岔,就這麼看著二人隔湖吹噓。溫雪眀與巫鴻影,在聖堂的記載中都是赫赫有名之輩,一個溫雪眀便可抵上長老會五名成員,雖身有舊患,但名氣卻不減當年。巫鴻影,曾經以一人之勢擊敗聖堂第一殺手的人,並於多年前被聖堂報復,但最終結果是,聖堂連他的腳趾頭都沒摸著,還被偷襲死了九名八星刺客,駭人聽聞的同時,聖堂也取消了對巫鴻影的報復,隨他而去。
巫鴻影所在的組織在這片浣花洲知道的人甚少,不僅因為這組織“無名”,更是因為這一組織從未在浣花洲漏過任何手腳。組織中人在浣花洲有著自己正經的身份,當然天底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自然會有人知道,但知道的人都死了。
聖堂中雖有他二人的記載,但是身份卻是獨行俠,靠人頭懸賞過活的亡命客,關於這個組織的資訊卻一無所知。
“鴻影,路打通了嗎?”林總管忽然開口神秘的問道。
李重離聞言點了點頭,而立在一旁的溫雪眀卻看得雲裡霧裡,林總管口中所說的“路”是何路,為何要打通這道路?溫雪眀深知有些事,林總管不說,自己也不好去問,組織中有規定,不是自己的事,千萬別管,免得引來殺身之禍。
“甚好,上頭希望你把這件事完美的解決,最好來個...借刀殺人。”林總管渾濁的雙目忽顯出精光,並做了個抹脖子的動作。
“那我的..朋友,可以活著嗎?”李重離幾乎以祈求的語氣說道。
“嗯?我認識的巫鴻影可不會感情用事。”林總管聽完李重離說的話,語重心長的說道,語氣中還夾帶著一股讓人難以發現的殺氣。
“明白!”李重離似乎感覺到了林總管語氣中有些不滿,而且那個轉瞬即逝的殺氣他再熟悉不過。
曾經有人感情用事,暴露了自己的身份,不僅人頭落地,知道他身份的人包括家人,無一人生還,且這件事當天做,當天消失,就像空氣一般,隨風飄散。自這件事起,組織中人便再無人敢違抗命令,也無人敢提起這件事,當然脫離組織的也很多,但脫離之後不得提起任何組織中人與事,若有一字洩露,便會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