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雲衣這才心滿意足,螓首抵著梁蕭的肩頭,彷彿要把梁蕭的肩膀按下去。
梁蕭小心翼翼側頭看她,怦然心動。
醉酒佳人桃紅面,不忘嫣語嬌態羞。
她,連耍酒瘋都只是撒嬌而已麼?
她醉酒入睡的模樣,與平日冷豔反差巨大。
真正的美豔絕倫。
若不是玄衛在場,他只怕會忍不住,偷偷捏一下她的臉蛋。
梁蕭看得失神,又不禁心中一痛。
她並不是武則天、太平公主那樣的女人,只是因為皇室沒有男丁而被迫繼位的少女,承擔著天底下最重的責任,在人前甚至不敢有自己的情緒,從來不會表露自己不堪重負。
先皇留下來的這些老臣和玄衛,還有橫空出世的自己,是她僅有的倚仗。
作為帝王,她甚至在自己的蘭陵侯府低聲下氣和自己商量,以後可以把他和段雲袖的子嗣立為皇儲,可見她一點也不迷戀權勢。
她已經在盡己所能,維護這個本應分崩離析的國家。
換作一般人,就算沒有發瘋,也可能認命,乾脆破罐子破摔了。
梁蕭越看越是心疼,隨即面露苦笑。
想這麼多有什麼用呢?
大周高祖絕後,能把糟老頭子的孩子立為儲君,大抵還是為了國家安定,保護來之不易的新王朝。
自己該做的,是靖平四海,定國安邦,竭盡所能去開創太平盛世。
也許這個太平盛世受限於時代,百姓的日子未必能過得多好,但至少要遠遠好於從前!
那時,這個只敢靠喝酒壯膽抱著自己的少女也不必故作堅強,故作高冷。
“不過,她這酒量實在是令人不敢恭維。”
梁蕭哭笑不得。
他已經大概能猜到,她醒來之後會有何反應了。
院子裡,段雲衣就這麼靠在梁蕭肩膀上睡著,偶爾夢囈幾句“臭愛卿”。
不知過了多久,夜深了,梁蕭看她睡沉了,才小心翼翼要抽走自己的胳膊。
哪知閉著眼睛的她面露惶恐,緊緊摟住他的胳膊,像落水的人偶然抓住救命的手。
“別走,我好害怕……”
梁蕭聽她連自稱都變了,也不禁心疼,安慰道:“臣一直都在,會陪著陛下開創盛世,看四海靖平,國泰民安。不過,陛下該去睡了。”
迷濛中的段雲衣這才心滿意足,嘴角微微上揚,雙手從他的臂彎挪到他的右手,緊緊攥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