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來,這聯絡愈發牢不可破。
尤其值得一提,公元明此計,雖然算計深遠,但是卻堂堂正正,並無一絲刻意之處——因為如今身負赤魅族血脈的族裔,論道基道緣之高明,南宮伯玉的確是一枝獨秀;其餘的傑出弟子,根基最佳的也在二步之外。
這件事若是換作其餘人去做,效果明顯要差了許多。
論修道中的天資潛力,這些老一輩的妖王或許不如當今應時而出之俊傑;但是論行事之周密老辣,面面俱到,能夠執掌一族的人物,豈是易於之輩。
此刻入手的這道卷軸,很明顯就是“第一批次”的演算結果了。
公元明輕輕一撫下頜,今日發生的一切,他甚是滿意,可以說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二人即將話別之際,南宮伯玉忽然言道:“這部功法,除卻更易之稿外,不知其原始功法、推演功成之舊錄法門,可否一併借我一觀?”
公元明面現一絲意外,旋即言道:“自然可以。只是此物我並未隨身攜帶,稍後我便命人取來。”
……
三日之後,南宮去病透過地域法陣,離開赤魅族地界。其法身化作青虹,而天中兩層運氣之中遁行,只是速度並不快,大約只是與築基修士相若,觀其面目神情,氣機忽起忽散,眸中隱約有星芒流動,倒像是在入定之中的模樣。
那一門道術之心得,以及後續更易之法訣,已然盡在南宮伯玉神意之中了。
臨別之際,索要原始功法和推演舊錄,目的很明顯,自然是南宮伯玉不單單是要做一個“試煉者”,而是要親自藥一試推演之道。
其實在和公元明的交涉之中,南宮伯玉有一句話卻是說得保守了;那天星演算之道,不是“非我所長”,而是“極為擅長”——這是他自九尾狐族所得的一門隱秘傳承。甚至此時只是元嬰境的南宮伯玉,自信足能當數位妖王合力。
這倒不是故意藏拙,而是南宮伯玉暗中評估過,自己雖有此能為,但是並非不可替代。赤魅族中只需要投入的人力足夠多,同樣可以完成演算。這樣的事,價值並不算高,談不上“往來”和“因果”。
反而作為“試煉者”的南宮伯玉,才確實是不可替代的。
南宮伯玉心中明白,對於他臨別求書之舉,赤魅族中的諸位妖王,因本人觀念不同,有不同的解讀。
有的或許以為他只是一時興起;有的或許以為是他追溯根本,為了自己的“試煉”感受更加準確。或許有人更會有莫名“擔憂”,以為是自己對於公元明的“算計”稍有不滿,所以想要自行勘破成法,甚至求助於大天尊歸無咎,以提前“解套”。
其實真相皆非如此。
南宮伯玉對於公元明自他的立場上的行為完全理解。況且他縱然做出了選擇,畢竟身負赤魅族一半血脈,決然不至於因為一絲自矜自傲,不甘為人算計,就一定要跳出旁人鋪好的道路。
哪怕退一步說,就將其看做一場交易,自己自赤魅族中所得之物,價值之貴重,也當得起公元明後續的請求。
之所以求取道術,在於道心之最幽微難測處。
南宮伯玉既然做出了選擇,本是想得清楚,自今日起與赤魅族判然兩分,有交情而無因果;但是事情卻出乎意料,公元明取出了自己難以拒絕之物,說明自己與赤魅族尚有因果未盡,這是一間超乎本人道緣感應之外的事情。
對於南宮伯玉這樣境界的人物,一旦遇到這樣的事,那勢必是心意如刀,審查毫釐。
南宮伯玉醞釀良久,其實是覺得——
如果說自己和赤魅族中未盡之緣,就是每隔兩年功訣傳書,每隔數十年親臨一次,交往不斷;助力其十六門之一的一道法訣重新完善,似乎過於的……“樸素”了,似乎稍欠微玄妙道。
這種程度的因果,似乎達不到令自己道緣感應偏差的程度。
故而索取原書,嘗試推演,其實是南宮伯玉如劍道心指引下的“拓展”。
繼續這樣不緊不慢的速度蕩行九萬里,南宮伯玉驀然身形一凝。
神意之中的推演,其實只是剛剛起步,距離完結功成不知還有多遙遠的距離;但是南宮伯玉心中一個念頭卻漸漸明晰——似乎自己的推演嘗試,最終一定不能走到終點,永遠沒有成功的那一日。
除非……對於莫名出現的那顆“定星”,有更深刻的認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