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一個早晨。對於大多數的學生來說,這是一個普通的早晨,但對於204寢室的諸位兄弟們而言,這個早晨很特別。
遺憾與疲憊讓他們直到七點半才起床。
程飛下床都有些困難了,每做個動作都要輕輕地“啊”一聲。現在他全身都感覺非常痠痛,每一寸肌肉都在叫苦連天。如果贏了比賽,這些也許都不是問題,但是昨天晚上他們都沒有睡好,比賽最後階段的突然轉折彷彿一場揮之不去的噩夢。
“命,這就是命啊!”陳杰那張烏鴉嘴開口了。
鄧亮只是嘆了一口氣,拿著洗臉盆,急匆匆地走了出去。
眾人沉默無語,穿戴衣褲,整理床鋪。
就在他們敗給水院附中之前,職高校隊以74:52戰勝了葛一中校隊。職高以兩戰全勝的成績目前站在第一名的位置上。六中和附中都是一勝一負,葛一中是兩戰皆墨。
程飛對這個賽制不是很清楚,不過有一點是毋庸置疑的。不管怎樣,最後一場不能輸掉。一旦輸掉,職高肯定奪得晉級權,六中就徹底沒戲了。
遊騎兵們早晨出去上學時,沒看見張老頭,不過中午放學回來後,張老頭就出現在他的辦公室裡,並叫住了他們:“程飛!你們都過來一下!”
程飛、王志文等幾個先回來的人,像是做了錯事似的走了進來。
一向脾氣火爆的張老頭好像對昨天的結果不是特別生氣,隻字不提。他看著手中的一張紙,說道:“剛才你們那個叫餘什麼的朋友把職高的資料拿過來了,我看了一下,又出去諮詢了一下幾位體育老師的意見。你們明天的對手很難對付,都是成年人,打法很野蠻,而且明天是我們到他們學校去打……”
“啊?”程飛等人都瞪大了眼睛,心裡頓時沉了一下,“到職高去打比賽?”
張老頭若無其事地說道:“怎麼?不敢去?”
遊騎兵們一時無言以對,腦海中浮現了六中校隊傷痕累累的可怕景象。
“還是老時間,籃球場見。”張老頭一揮手,示意他們可以走了。
程飛腦袋“轟”的一下,心想都累成這樣子了,哪裡還有體力訓練?可是話到嘴邊又說不出來,昨天比賽的失利,心裡還有陰影,也覺著有點對不住張老頭這麼多天來辛苦的教誨,所以就沒有說什麼。
明天啊,明天。一場真正關係著生死出線的大決戰即將到來。
這注定了是一場史無前例的惡戰。
沒過多久,遊騎兵們都在204寢室裡聚齊了,聽到程飛等人帶來的這個訊息,心情都無比沉重,此時此刻身體的不適都算不了什麼了,簡直像是被醫生下了病危通知書的病人一般,希望,正在漸漸地消逝。
他們從食堂打來飯菜,鬱悶地一口口吃著,很少講話。
寢室門口突然出現了一群人,那些人全都走了進來。程飛抬頭看時,胡海濤那極富特色的低沉嗓音就響了起來:“哎!兄弟夥,明天要奔赴地獄了吧?”
劉俊鋒板著臉吼道:“我靠,都這樣了你還開玩笑?”
壯實的郝俠走過來,一把摟住了劉俊鋒的脖子,笑道:“沒開玩笑,你們這群菜鳥要是去了職高那邊,不是說的,羅柺子都不用上場,光那些油子哥兒用眼神就把你們嚇得尿褲子!”
王志文的臉色也不好看了:“我說,你們來不是為了說風涼話的吧?”
不光是胡海濤、郝俠,他們認識的其他高二生,馬強、徐琨、張衛國、楊利等人,還有高三生,呂華明、黃傑等人,總之,全體來自水泥廠的住校生全都到齊了。偌大的204寢室頓時顯得有些擁擠。
胡海濤收斂了笑容,正色道:“我們商量過了,明天集體逃課,看你們打球去!”
程飛等人全都驚訝地從飯缸中抬起頭來。
“職高那邊可不是開玩笑的,全葛洲壩要說最亂的地方,除了一個南山頭的技校,就是北山頭的職高了,”胡海濤繼續說道,“上次校隊的遭遇你們也都知道了,這次你們去他們那裡打這麼重要的比賽,老子真操他媽的賽事組委會,明擺著把我們六中往火坑裡面推!”
“知不知道職高連勝兩場,怎麼這麼厲害?”郝俠說道,他是預備的飛行員,又能說會道,訊息來源很多,“打球那是髒就一個字,全都是犯規動作,野蠻得很,別的隊伍怎麼吃得消?他們到客場打水院附中,那個高一的中鋒剛上場就差點搞起架來,後來乾脆沒有上場,原凡拼了老命地打,後來也打怕了,全上替補,輸了。葛一中也是主場打,不用說,幾乎全被廢了,看對方那陣勢,嚇都嚇著了。那哪是打籃球的,一看還以為是古惑仔上街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