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虞低聲唸了一句,接著手腕一動,長劍出鞘,寒光一閃,霎時劈到青灰色大石上。
鏘!
火星四濺!
那看似脆弱,被時間侵蝕的斑駁,滄桑甚至朽爛的大石卻是紋絲不動,便是碎屑也沒有劈下來。
“果然不同凡響,就是不知道怎樣才能得到傳承?”陸虞收起劍,不由得摸了摸下巴。
“我曾在一冊古籍上看到過類似的記載,”一道聲音突然從陸虞身後響起,“得不到回應,或許是因為其中的‘魂靈’正在沉睡,而要想獲取其中傳承,得到認可,需‘祭血’、‘立劍’,以‘劍心’去感應深藏其中的‘靈’,得到認可,才可獲其傳承。”
“誰?”
陸虞猛地回頭,身體驟然緊繃起來,望之劍彈出,只覺心中悚然,幾乎驚起一身冷汗!
他萬萬沒想到竟然會有人在神不知鬼不覺中來到自己身後,甚至自己還無所覺,萬一他對自己動手,行不軌之事,怕是……陸虞不禁一陣後怕。
“道兄不必緊張,我沒有惡意,只是想與你交個朋友。”
一道有些模糊的身影突然顯現,一步踏出便是三五丈遠,不過眨眼間便來到了陸虞身前。
“好詭異的身法,好快的速度!”陸虞瞳孔驟縮,心底升起幾分警惕。說起來,陸虞身懷‘虛空寶術’,且又修煉有‘縮地成寸’神通,在身法、速度方面,自問不會弱於任何人,但在這人面前還是有些相形見絀。
畢竟他在‘縮地成寸’上浸淫時日太短,造詣太低,還遠遠未到登堂入室的地步。
“在下九衢塵,能在這法海遺珠碑中相遇也算是緣分,不知道兄名諱,不如同行,交個朋友可好?”那人向前走了幾步,在陸虞身前站停。
此刻,陸虞才算看清他的面目。
是一個頗為瘦削的少年,身著一襲暗青色長袖大褂,面容白皙,頗顯清秀,嘴角噙著一抹笑意,長髮挽在頭頂,額頭生有兩根白色尖角,留有一撇稀疏的山羊鬍,背後揹著一口薄且長的環首刀,隱隱有冷冽之氣散發。
“九衢塵?”陸虞眉頭一皺,他並沒有聽說過這個人,但能進蒼梧之野,能進入這法海遺珠碑中,顯然不會是尋常之輩。
“道兄沒聽說過我的名字也是正常,我之前並未在九州顯露過身份,一直在匿世修行,除了師尊和宗派前輩,怕是沒有幾人認識我。”九衢塵似乎是猜到了陸虞在想什麼,笑著解釋道。
“而且我修行的是刀道,你所求的是劍道,這份機緣,我自不會與你爭搶。”
“叫我陸虞便好,不知九衢塵道友是從何處而來,是否見過還有其他人也進入了此地?”陸虞試探的問道。
“我?我來自一隱世宗派,少有人出世,想必說了道兄也不知,”九衢塵擺了擺手,含糊其辭道,“不過確實還有其他修士進入此地,我之前便遇到了陬邑山‘至聖廟’的當代傳人‘亓官鯉’。”
“果然如此。”陸虞心中暗道。
在看到九衢塵的時候,陸虞便有所猜測,這法海遺珠碑中,怕是不止有他們二人,但這方面的訊息小囚牛並沒有告訴他,要不是今天遇到了九衢塵,陸虞怕是還矇在鼓裡,以為這方世界只有他一人。
“難道他們也是從九土法藏地中進來的?還是另有入口?”陸虞心中思索。
“這蒼梧之野不止有一處‘秘地’可進入法海遺珠碑中,準確的說是共有十三處入口,我自‘八方衍術地’而來。”九衢塵貌似漫不經心的解釋道,“不過‘法海遺珠碑’確實是只有一座。”
“多謝道友解惑。”陸虞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沒有再說什麼。
“時不我待,這法海遺珠碑中可不止我們二人,道兄還是儘快參悟,獲得傳承為好。”九衢塵自顧自的說著,“若是道兄不信任我,怕有危險,我便離得遠些好了。”
那九衢塵說完,也不等陸虞回應,轉身就向另一側走去。
陸虞看著九衢塵迅速走遠的身影,突然覺得他和小道士‘公羊真’有些相似。不過陸虞也不至於因此而放鬆警惕,仍然心懷戒備。整個蒼梧之野,能讓他信任的,只有小道士公羊真和嗽月澄,其他即便是魚俱羅兩人也不行。
“劍道?”陸虞看了眼手中的望之劍,“可惜它引動的並非是劍……”
“不過…祭血,立劍,似乎是在哪本古籍上見到過,”陸虞走向灰青色大石,“或許真的有用……”
九衢塵走到遠處,尋了塊碎巖坐下,目光投向陸虞。
“終於算是尋到了一個同行者,雖然不相信我,心懷各異,但終究要比孤身一人要好的多。”九衢塵低聲唸叨,“若不是‘武止戈’暗中耍手段,我怎麼會和亓官鯉分開,到時候必要和他算一算這筆賬!”
陸虞在大石之前跪坐下來,面容肅然,望之劍筆直地插入地中,接著手指劃過掌心,殷紅的鮮血流淌而出,被陸虞均勻的抹在劍身上,接著手指蘸血,在虛空中塗畫出一道道符文……
與此同時,泥丸宮中的離鼎震顫,綻放盛光,鼎身上的紋路道道閃亮,一股特殊的波動擴散開來,像是被喚醒了一般……